陈西铭话音刚落,原本笼罩在陈老夫人身边的黑气也顿时消散了,陈老夫人睁开了混沌的双眼。
“老夫人醒了!”
陈西铭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坐在母亲床边的凳子上,“母亲,您感觉怎么样?”
陈老夫人摇摇头,拍了拍儿子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母亲,母亲没事。”
陈西铭紧握着母亲的手,然后回过头,艰难说道:“让顾氏和碧姨娘来庆福堂。”
陈老夫人摇摇头,道:“顾氏要照顾孩子,母亲这里有伺候的人,不用让她来,碧姨娘来就行了。”
陈西铭没有应是,而是继续说:“母亲先躺着休息一下。”
陈老夫人心中有疑惑,看向姚妈妈,姚妈妈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陈老夫人无奈,只好躺下休息。
一刻钟以后,张妈妈和丹菊先来了庆福堂,两人规规矩矩走了进来,行了礼,便安静站在一旁。
接着,顾氏和碧蓉也匆忙赶来,虽是匆忙,但衣衫并不凌乱,说话也并不喘气。刚走进庆福堂,顾氏便先抬眼看向陈西铭,后又规矩的低下了头,等着吩咐。碧蓉看了看前面端坐着的陈西铭,又看了一眼张妈妈和丹菊,心里顿时有了些许慌乱。
见人都来齐了,陈西铭看了一眼姚妈妈,姚妈妈立刻将老夫人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是怎么了?一刻都不能安生吗?”
下人们一个不敢吭声,尤其是刚刚听见陈西铭说话的几个人,现在腿肚子还打着颤呢。
陈西铭不接母亲的话,开口道:“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陈奇!”
陈奇带着一个匣子走了上来,在陈西铭前面停下,然后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些药切过的药草,他指着匣子里的一味药,道:“老夫人、少爷,这是少夫人生前吃的药,这一味药叫雷公藤。”
陈老夫人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儿子在查那个贱人的死因呢!哼,人都死了,还能查出什么?
陈老夫人也不说话,只那双眼紧紧盯着陈奇,看看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陈奇顿了一下,继续道:“大夫说了,原本这雷公藤放入少量有活血通络的作用,但是若多一钱,便有中毒的风险。”
陈西铭:“少夫人的药你可让大夫看过,那雷公藤可多了?”
陈奇点头:“是,奴才让大夫看了,大夫说这里面的雷公藤多了一钱,少夫人连续喝了半年的药,想来那毒素早已浸入五脏六腑。”
陈西铭看了眼自己的母亲,问:“母亲,这方子当初是您找人开的。”
陈老夫人怒急,“你的意思是,我让人开了多一钱的雷公藤来害自己的儿媳?”
陈西铭眼神痛苦,却并不接话,而是示意陈奇继续说。
陈奇弯着腰继续说:“奴才找了少夫人的奶妈,张妈妈给了奴才少夫人生前刚熬好的药以及药渣,奴才去找了大夫看过,确认里面的雷公藤多了一钱。”
“啊!老夫人竟然谋害自己的儿媳!”
“少夫人不是老夫人姐姐的女儿吗?自己家人还能下此毒手!”
“老妇人的心可真是狠毒啊!”
“………”
“哼,仅凭一味药,又怎么能说她是我害的呢?”陈老夫人端坐起来,不再斜靠在姚妈妈身上。“难道不能说是那个大夫学业不精,害了人?”
陈西铭闭了闭眼,看向陈奇。
陈奇双手一拍,随即从外面进来一人,那人背着一个药箱,正是之前给许漾茹看病开药的秦大夫。
秦大夫一进入庆福堂,双腿便发软了,他跪着爬到陈西铭面前,道:“陈大人,少夫人不是我害的,是老夫人!老夫人让我多加了一钱雷公藤的!”
陈老夫人:“胡说!那许漾茹是我的儿媳,我怎么会害她,我还想让她给我生个大孙子呢!明明是你学艺不精,庸医害人还敢来胡乱攀咬!”
许漾茹看着自己伺候了五年,敬爱了五年的婆母,心中失望、愤怒俱有。“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那么狠心?”
她甚至还记得刚嫁进陈家,婆母拉着她的手,笑得见牙不见脸,那笑脸明明很真诚。她甚至还记得,婆母知道她喜欢熏香,每到有什么新品,婆母都会想着给她一份。她还记得,顾氏进门那天,她独自在院中垂泪,是婆母去安慰她,告诉她男子后有一两个妾室是身份的象征,就算妾室有了孩子,也越不过自己去……
那个面目和善的婆母,怎么就能对自己下杀手呢?
事情查到这里,线索便断了,秦大夫只说是陈老夫人吩咐的,可是她拿不出证据啊。
许漾茹突然觉得脑中灵光一闪,道:“裴姑娘,让他们去我房中搜一下吧,也许会有惊喜。”
裴昭点点头,看向陈西铭,道:“去芳心阁里看一看吧。”
陈老夫人立刻看向裴昭,那眼睛像淬了毒的剑一般,看的人心里发毛。
陈奇带着孙大夫和几个下人,一起前往芳心阁。陈老夫人看向姚妈妈,姚妈妈会意,站起身招来紫嫣,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几句。紫嫣得令,默默的退出去,却在庆福堂的门口被抓住。
原来陈西铭早已留好后手,派了人将整个庆福堂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