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陈奇带着人回到了庆福堂。
“少爷,这是在少夫人房中找到的。”
陈奇将自己搜到的东西一一摊开,摆放在陈西铭眼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有熏香、香囊、一个花瓶、枕头、……
许漾茹站起身,裴昭也跟着站起来,撑着伞走过去。
许漾茹一一看过去,熏香,是婆母给的,知道她喜爱熏香,总是将市面上刚出现的熏香,或者一些名贵的熏香搜罗来送给她。桌面上的这一盒熏香,正是前朝鬼手亲自配出来的,母亲送给了她,她不舍得用,便放进了箱子内存放起来…
香囊,红色的锦布上,用金线绣了一对在天空飞翔的鹤,婆母说这一对仙鹤寓意着忠贞不渝,是她特意请了蜀绣大师亲自绣了一对,当年作为聘礼送到了许家,她喜爱极了,便带回了陈家…
许漾茹继续看过去,那是一个很平平无奇的花瓶,她甚至不记得这个花瓶放在了哪里。然后,她看见陈奇从花瓶中拿出来一个很普通的香囊。
“这里面怎么会有一个香囊?”
丹菊不愧是许漾茹的贴身丫鬟,问了和许漾茹一样的问题。
“啪!”碧蓉边的茶杯歪倒在桌面上。
许漾茹看过去:“她放的?”这个问题现在还没有人来解答,许漾茹又继续看过去。
那是一个枕头,这个枕头也是婆母给她的,因为她夜里睡不好,婆母就找了大夫,做了这个枕头,里面放了决明子,可是之前她吐血弄脏了,让丹菊换了一个,这一个脏的不好丢弃,就放进了房…
陈奇看向孙大夫,说:“孙大夫只管说。”
孙大夫:“熏香、香囊、枕头里面都中放入了麝香,会致人不孕。”
“啊?”许漾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难怪!”
她抬头看向陈西铭:“难怪母亲说熏香适合女子,但对男子有害。所以陈西铭每次宿在我房中,都会把熏香撤走。”
陈老夫人:“胡言乱语!我儿每日宿在许氏房中,若真如此,那为何后来的顾氏又能有孕?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
裴昭也看向顾氏:“是啊,陈少爷长期呆在芳心阁,为何没有受影响……除非,陈少爷每次来,都把熏香撤下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裴昭,裴昭继续说:“那么枕头呢?要怎么保证送出的枕头只是让许漾茹用?”裴昭走过去,拿起枕头,接着说:“若是枕头上只绣了一只鸯,另一个枕头上绣鸳,自然就不需要动脑筋了。许漾茹看见这一只雌鸟,必然会留着自己用,会把另一只雄鸟拿给陈少爷用。至于这个香囊,看陈少爷的衣衫都以湖蓝色或者白色为主,这红色的香囊,自然是与衣衫不搭,许漾茹爱慕自己的表哥,一对寓意如此好的鹤,她自是会满心欢喜的留着自己用了。”
大家心里的疑惑都解开了,没有人疑惑裴昭为何突然接话,也没有人觉得有问题,仿佛大家都认为,这一番话,由这个表小姐说出来,再自然不过。
“一派胡言!她是我嫡姐的孩子,是我自己的外甥,她与我儿琴瑟和鸣,我高兴都来不及,又为何会去这样做?”陈老夫人将手中的茶杯丢到地上,顿时茶杯碎了一地,茶水四溅。
裴昭迎上她的眼睛,道:“因为嫉妒!你嫉妒你的嫡姐,事事比你强,家里人时时想着她,嫁的相公比你的好!如今她的女儿嫁给你的儿子,若是不受宠,你自然会满心欢喜,可偏偏不是这样,你的儿子娶了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甚至会因为她顶撞你,这让你原本就嫉妒的心,更是充满了恨意,所以你不希望他们有孩子,那样你在自己的儿子心里,越发不会有位置,那样你辛苦操持的家业,最终还会落到这个女人的手里,你会认为自己败给了你的嫡姐!”
陈老夫人突然直直坐起来:“贱人!你胡说!”
裴昭又上前一步:“你的嫡姐,王媌媛自小受宠,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她挑,王媌媛是个善良的人,自己挑来好东西,还会分你一份,所以你很嫉妒她,你敢说不是这样?”
陈老夫人:“哼!我和她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凭什么所有东西都是她先挑,哪怕是我喜欢的,最后也都是她玩不要了才会给我!凭什么,凭什么?”
裴昭:“当年原本是你先看中了许漾茹的父亲许虢明,那时候陈西铭的父亲只是这个县城的员外郎,虽有钱,却并无权势。你记恨父母为何让你嫁进来,而让你嫡姐嫁进了许家。”
陈老夫人:“许虢明一表人才,温尔雅,是个读人,父母原本是给她看中了当时的状元郎屈韬,那一天他们邀请了状元郎屈韬到家中相看,许虢明陪同着一起来的,我和嫡姐躲在屏风后,我一眼看中了许虢明。那个状元算什么,他年纪大了,谁知道在乡下有没有妻儿?”
裴昭点点头:“后来屈韬的夫人的确去了京城。”
陈老夫人:“谁知道,嫡姐也看中了许虢明,父母心疼嫡姐每日哭泣,自然是同意了让她嫁入许家。后来担心我会对她不利,便将我远远的嫁到了这里,我一个堂堂琅琊王氏之女,竟嫁给一个县城中的员外郎。你说这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