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突袭夜审
刘福一案让后宫人人忧心忡忡，害怕从中受到什么牵连。毕竟虽然刘福与各宫众人没什么联系，可是他背后被牵扯出来的包括内务府总管罗永寿、司仪司设等各司人员，却跟后宫中人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在这样的阴霾下，平日人来人往的御花园竟然也人迹寥寥，来往宫人皆低头快步行进，生怕多逗留一分也会被抓住一般。
落英阁内的气氛与此刻各宫相比，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东临大典中，真元帝赐给舒青岚娆贵嫔的礼服一事在宫中一度传的沸沸扬扬，也打破了方锐与舒青岚的出宫大计。正当沮丧时，刘福一案案发，舒青岚的担忧立刻从无法出宫到了方锐的真实身份上。
“姑姑，小主还是没怎么进用膳么？”春桃瞄了瞄紫苑端出来的托盘，上面的饭菜几乎没什么动过，而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紫苑轻轻叹气，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舒青岚。谁能想到真元帝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哪怕之前方锐准备了数个后备的方式，也万万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啊！况且如今，能不能出宫已经不是最大的问题了，方锐能否在真元帝的这次彻查中侥幸存活才是关键！
小红端着杞子红枣茶经过，看了看托盘，微微皱眉，“姑姑，我送茶进去了。”
紫苑点头，嘱咐道，“你从前跟过桃贵人自是更了解小主心性，多多劝劝小主。”
小红低低应了一声，便挑起门帘入内了。
雕花窗前，舒青岚散发倚在窗台处，呆呆看着窗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小红的入内。小红把茶放到檀香圆桌上，上前两步站在窗边，以后背挡住了部分风。
好一阵，舒青岚抬眼看了看小红，“我不冷。”
小红应了声，却没有移开脚步。
舒青岚盯着沉默的小红，不过半晌叹了一口气，“把披风拿来。”
小红转身，至福字衣架上为她取来披风，并伺候舒青岚披上。末了，小红为她整了整披风，低声道，“小主，保重。”
舒青岚转眼看向窗外，缓缓道，“你可知道当年我姐姐得知心上人病逝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家人怎么劝都不听？”
小红摇头，“桃贵人时常提起小主，几乎都是些快乐的事情。奴婢记得桃贵人说过小主当年赢了三少爷得了御赐的鸡血石，小主喜欢紫红骑服，还有小主喜欢白狐做的物件那多次让大理寺家陈大人的公子为您猎狐……”
说到陈公子时，小红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情，连忙道歉道，“奴婢该死，奴婢多嘴。”
舒青岚淡淡一笑，双眸中流淌的忧伤让小红呼吸一窒“是呀，我特别喜欢陈公子送我的白狐，只可惜最终一件物件都没有留下。”
“从前，我不懂姐姐为何如此难过，如今方知道她已经节哀了。上天已经让我没了一回白狐，为何还要如此残忍呢？”
舒青岚转过头去，头发下的阴影让小红看不清舒青岚此刻的表情，可氤氲在室内的凝重的气息似乎并不比痛哭流涕轻松。
小红张口想要劝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方锐一定会没事？虽然方锐似乎在宫中关系盘根错节，但是如果握有暗部权势的真元帝要查，并不可能完全不露痕迹。如果方锐身份暴露，毫无疑问他只有死路一条。
“小主，如果方锐……”小红几经考虑，还是开口问了这几天盘踞在心中的疑问。
舒青岚转过头，眼中的坚定让人难以忽视，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垂眼专注地慢慢把匕首抽出刀鞘，“如果他去了，我便施展浑身解数接近那个昏君，”她顿了顿，抬眼狠狠道，“侍寝之夜，便是他一命呜呼之时！”
“小主，不好了不好了！”紫苑疾步入内，神色焦急，“方才宫中来了不少侍卫，把许多主子和宫女都拉去审讯了！而且……”
舒青岚皱了皱眉，定定心神道，“而且如何？”
“而且听说简公公和蒲元大师，也被叫去问话了！”
舒青岚心底猛沉，看来果然逃不过！深吸一口气道，环视小红和紫苑，轻笑道，“只希望这次不要连累了你们才好。”
“小主，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小红和紫苑异口同声道。
舒青岚摇头，真元帝竟然都向他一路信任的简公公下手了，只怕这件事是不可能瞒得过去的了。自己的结局她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唯一让她放不下的便是落英阁中与她一路走来的伙伴们。
“我没能带着你们享荣华富贵，却让你们陪着我遭罪，真是过意不去啊……如果有来生，我舒青岚一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舒青岚说罢起身，要给她们行礼，急得小红和紫苑连连搀扶，最后三人相对竟然眼中生出泪光来。
“小主，您是紫苑的恩人，上天入地奴婢生死相随！”紫苑握住舒青岚的手，含笑道。
“能与小主主仆一场，是小红的运气。”小红亦附和道。
“小主，龙大人来了。”春桃入内，脸上带有惊慌。龙大人乃御前都尉，他的到来意味着皇上要见她了。
终于来了，舒青岚深吸一口气，道，“紫苑，为我梳洗吧！”
半刻后，一身赤红宫服的舒青岚走出了内室。舒青岚垂手摸了摸袖中的匕首，看向前庭的紫荆树，刚搬入落英阁时方锐与她在树上采花谈心仿佛还是昨日。舒青岚心中默念，既然不能与君白头偕老，便让我们生死与共吧！
一个身高九尺的黝黑男子领着五名侍卫正在前庭候着，见舒青岚出现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对舒青岚礼了礼，“舒小主有礼，奉皇上口谕，请小主前往御房一趟。”
舒青岚颔首，“有劳龙大人。”
临走时，舒青岚对紫苑低语道，“你要尽力保住落英阁全部人，金银都是身外物，别舍不得。”
紫苑抿嘴点头，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舒青岚最后看了一眼众人，转头跟着龙大人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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