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脸都红了:“主子您就别闹奴婢了……”
“好,说正事,”庄姝直起腰,问她,“我让你准备的东西——”
“您放心,都备好了!一会儿奴婢亲自做,保准坏不了事!就是……”冬儿看了眼窗外,“就是不知道梦姑娘会不会来。”
庄姝笑容略讽刺:“瞧着吧,她一准儿得来!”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过去,李氏带着庄梦过来了。
李氏过来就抱住庄姝,连连抹着泪,叫庄姝小名,说辛苦她了……
庄姝只觉得膈应。
演的跟真的似的,好像晚来半个多时辰,故意拿腔拿调的人不是她似的。
再膈应,戏开场了,也得跟着演,庄姝母亲也不叫了,连声叫着娘,狠掐了几下大腿,把眼圈掐红了,说想李氏。
李氏十分满意,拉着她的手坐下,问她最近过的好不好,越王对她怎么样,是否常在她殿里呆着,每月去几回,白天还是晚上,有没有好消息……
看似是关心女儿,实则是关心女儿有没有宠。
越王是皇子,皇子的宠爱很关键,会对朝廷大局,家族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
庄姝就装做害羞样子,一一说了……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庄梦。
庄梦今日并没有掐尖要强,相反,她在仔细听她说话。
看来嫁了贾宜修就是不同,知道先抛开个人恩怨,探消息了……
庄姝顺着庄梦的脸往下看,溜到庄梦腰际——果然,这人还有随身佩戴香囊的习惯。
庄梦小时候落过水,身体不好,又肠胃不好吃不了药,大夫就给开了方子,让她佩上药材做的香囊,时不时闻一闻,也有效果。只是这样的话,治疗时间就会拉长,庄梦戴药囊足足戴了一年,后来成了习惯,香囊里不再放药材,换成了香料。
庄姝使了个眼色,那边冬儿接收到,福了身下去,招呼下人上新茶。
婢女上茶的时候,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泼湿了庄梦的衣服。
庄梦很不高兴:“怎么做事的!越王府就这个规矩么!”
她这话说的太过,李氏立刻阻了:“梦儿——不过湿点衣服,有什么大碍,换一件便是。”
庄姝赶紧接口:“是我对不住妹妹,我这里有新做得的衣服,还没上过身,希望妹妹不嫌弃……”
庄梦当然不嫌弃,越王侧妃的衣服,料子能差?她嫁给贾宜修,也是不差钱的,但皇家能用的贡品,她却是享受不到的。
冬儿就带着庄梦下去了,趁着庄梦换衣服时,迅速往香囊里放了点东西……
母女三人交谈甚欢,其乐融融,然而就在气氛正好的时候,庄姝突然捂住了肚子,腰发白额角渗汗:“疼……好疼……”
李氏就见她腿间有血渍流了出来。
这样子怎么那么像小产!
她赶紧招呼人叫大夫。
越王府虽然常常空置,人员配置是齐的,很快,大夫就过来了,一把脉,不得了,这是滑胎了啊!
再鼻尖一耸,闻了闻,这房间里味道不对啊,有大寒下血之物!
他表现太明显,这里人又多,立刻就有人问,李氏跟着着急,气的不行:“是谁要害我女儿!”
结果大夫找了一圈,将庄梦的香囊找了出来。
庄梦就懵了。
她喜欢戴香囊,喜欢各种各样不同的香味,但并不代表她懂香料懂药材啊,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点也不知道,但这一定是碰巧!
她肯定辩解啊,比如她不认识药材,今日到府是偶然,要不是姐姐请母亲,她也不会来,而且她不知道姐姐怀孕了,不知道,哪来的坏心思?
庄姝就哭,也不看庄梦,不理她的反驳,只看李氏。
李氏盯着庄姝喝了药,挥手叫人下去,拉住庄姝的手,问她:“你这胎,可报与王爷和贵妃娘娘知晓了?”
庄姝摇了摇头:“日子太浅,我这也没确定,就没说。”
“你看你,就是太不小心!”李氏叹了口气,目光闪烁片刻,又道,“若今日你好好的,有惊无险,这样的好消息,自然要报上去,可你眼下滑胎,却是不好往上说了。”
见庄姝眼睛呆呆怔怔的,李氏少不得点醒她:“你看,你若只是身体不适,王爷与娘娘最多盯着你看大夫,不会心里不舒服,可你怀了孩子,却不明不白掉了,他们能高兴?”
“所以这事啊,最好别说,知道么?”
庄姝还是愣愣的。
李氏又叹了口气:“我这还不是为你?你好了,家里才能好,你与梦儿,与姐妹们拧成一股绳,这将来啊,才能受益。”
说完话,她又训庄梦:“你也是,多大的人了,儿子都有了,还毛毛躁躁的,这回得亏是你姐姐,换了旁人,谁能饶得了你!”
庄梦最懂眼色,立刻伏低做小给庄姝道歉:“都是我的错,姐姐要打要骂只管来,妹妹没二话,只望姐姐莫要伤心,好好将养身子,早日将我那小外甥怀回来!”
李氏抚着庄姝的发顶:“娘知道你委屈了,但是这个事,真不能闹大,你明白么?”
这一搭一唱的戏,庄姝看着看着,眼泪不由流下来。
以前的她是有多蠢!
再渴望亲情,也不应该眼睛被糊住,看不透这一切!这么明白的事,多简单,为什么就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