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肝肠寸断。
李氏只是以为她失了孩子,心里委屈,又因刚刚家人的关心感动,便没拦着,抱住庄姝,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庄姝一边哭,一边心里暗爽。
她当然没有怀孕,此时见红,是因为癸水来了。她的月事一向非常准,那日得了纸条,她就想到了这第一招,悄悄使冬儿问了信的过的大夫,提前用了药,正好此时发作,使其看起来像小产。
如此一来,血量略大,她身体会有影响,需得好好调养一两个月,但为了效果,这点损失她还付得起!
李氏,太小看皇宫了!
……
前几日越王去庄姝房间,不多时被正妃以儿子生病的理由请走,这事不算小,宫里女人消息最是灵通,见天看着主子们的笑话,这种事怎么会错过?
那么多人盯着,当然就有人听到了庄姝呕吐的声音。
嫁了人女的呕吐,理由太好猜,定然是有了!
再加上这几日庄姝刻意的各种表演,这事,虽然没报,但很多人已经猜到了,田贵妃也得了信。
今日她出来,到越王府没多久,就叫了大夫,还见了红,说是月事谁信?
田贵妃对儿子那真是十成十的爱,儿子的女人们嘛,看身份,身份高的也不过是不好随意处置的玩意儿,说喜欢,那是不可能的。
不喜欢儿子的女人,女人怀的儿子的种,田贵妃却是非常喜欢的,那是她孙子!
听到这个消息,田贵妃十分愤怒,立刻招手叫了人来问,一问,就明白了,姐妹不合,继母不慈,这样的宅斗戏码对她来说太简单,根本不用证据,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这庄姝在这时,得不得宠,别人怎么看,都没关系,但她嫁给了越王,就是越王的面子,她田贵妃的面子!这李氏和庄梦没眼色,必须得罚,养着这俩蠢货的庄家和贾家,也必须得罚!
越王听到这件事也不高兴,意见与田贵妃一致,这庄郦莫非是他不满了?还是庄梦这外嫁妇,随着丈夫贾宜修的眼色,对他不满?
对他不满,可以直接来啊,本王怕一个就不姓杨,别拿他儿子搞事啊!罚,必胜得罚!
上面问罪,庄贾两家眼看着就要难受。
庄姝就又开始演戏了。
装嘛,这一套谁不会?
因为身体不宜挪动,她就在宫外越王府养病,让下人把庄郦请过来,见面就哭。
“此事确不怪母亲和妹妹,是我自己不争气,连累家里受罪,连累父亲受责……”
看着女儿失子脆弱的样子,庄郦十分心疼:“也不怪你,只是这次咱们运气不太好。”
庄姝摇着头,眼泪大滴的往下掉:“妹妹一直同我不合,但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不懂事,气性大,可母亲说的都是对的,血浓于水,将来的路,还要靠我们姐妹兄弟互相帮扶,才能走的好。这话我听着,妹妹也听着,可我不知道……我以为她同我一样,以前的早忘了,可这一次,这一次……”
实在说不下去,庄姝呜呜的哭,特别可怜。
庄郦也知道俩孩子从小不会对,庶女也的确太过要强,但是此事——“你有身孕,梦儿并不知道。”
“不,她知道的……知道的……”
庄郦眼睛就是一眯:“她知道?”
庄姝似乎察觉失了言,脸都白了,立刻别开头:“没有,爹,不是,我刚刚说错了……不知道,妹妹不知道……”
这么大的疑点,这么特殊的表现,庄郦不怀疑才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庄姝吓了一跳,摇摇头,还是不肯说。
庄郦闭了闭眼睛:“姝儿,父亲今日这个位置,看似位极人臣,实则风险万千,步步需小心,时时需谨慎,若连你有事也瞒着我——”
“我说,我说!”
庄姝抿了抿唇,方才颤抖着声音开口:“我觉得身体不对,悄悄请太医来瞧的那日……看到妹夫了。”她看了庄郦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声音更低,“贾……贾宜修,正在同昌王说话。”
“那里非常偏僻,平时没有人去,我离的远,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不敢随意动,怕他们发现。他们俩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才分开。”
“晚间,冬儿过来告诉我,说给我诊脉的那位大夫被昌王请过去了……那大夫,被贾宜修救过命……”
这些话,看似平静,实则埋着惊涛骇浪。
庄郦是支持越王的,这几乎是满朝上下都知道的事实,贾宜修同他一体,应该也要支持越王才对,私底下同昌王密聊,是怎么想的?
想自己走出一条路,不想跟越王干,不想跟庄郦一条船了?
知道庄姝有孕,就利用庄梦搞掉孩子……
庄郦猛的一激灵,大喝出声:“不可能!你休要妄言!”
庄姝就跪下了,哭声不绝:“女儿也不愿意相信,也没什么实证,所以才不想告诉父亲……女儿错了,父亲原谅女儿吧!”
她要认定贾宜修有问题,大吵大闹,庄郦肯定反驳,可现下庄姝看到了,自己都不信,还怕告诉他……
难道真有问题?
庄郦想了想,还是不大信:“你还小,外头的事,你不懂。”
“父亲说的对,女儿确实不懂,下次再不敢这般胡言了……”庄姝抹着泪,很是难过,“许妹妹真不是故意,没一点私心,并不想害越王子嗣,她也是希望越王更进一步,往上走的……”
庄郦走时,面色虽未变化,但眸底,多了几分思索。
庄姝扶着冬儿站着,笑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