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第1/7页)
接下来的几天,少商一改往日作风,成日里抱着卷研读。
对此,萧元漪感到奇怪,却相当满意,程始也时常唤人给她送去糕点酪浆,慰劳她读的辛苦。
初春时节,风和日暖,嫩芽抽枝。汝阳王府为其孙女庆生,广邀宾客,大摆筵席。
程始夫妇带着孩子们赴宴,少商见汝阳王府恢弘大气、雕栏画栋,好奇地四处张望,姎姎见她动作不大得体,轻轻扯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萧元漪将姎姎和少商打扮成双生子的模样,发饰、衣裳都一模一样。也正因如此,两姊妹的特点一览无遗。姎姎温婉大方,却不及少商的美貌引人瞩目。甫一入园,便吸引了不少宾客的注意。
程始十分得意,为自家女儿长得像萧元漪而感到庆幸与骄傲。可萧元漪却觉得嫋嫋风头太盛,倒衬得姎姎姿色平庸起来。
“姎姎阿姊,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玉佩?”嫋嫋突然发现自己腰间空空如也,开口询问道。
姎姎摇了摇头,嫋嫋望向萧元漪,她却突然开口指责道:
“还能在哪?你要是戴出来了能不见吗?定是你今晨贪睡,压根没想起要戴它。”
“我……我没有贪睡,我戴了的。”
“那怎么会不见?”
少商懊恼地低下了头,不欲同她争辩。
玉石是贵族的象征,莫说是出席如此隆重的场合,便是平时也是要随身佩戴的。若是有像王姈、楼璃等好事之人拿它做章,自己可真是落人口舌、无从辩驳了。
嫋嫋感到委屈,这不过是无心之失,阿母为何要如此严苛,为何不能从她的角度想想,难道她的名声不比别的重要吗?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肯低头。萧元漪其实想过将自己身上多余的玉配饰给她应急,但看到她这幅不服管教的表情,便想让她吃吃苦头,记住今日的窘境,日后才能长长记性。
就在此时,一位身着华贵衣裙的女娘站在汝阳王府门口高声呼喊。
“程颂!”那女娘笑靥如花,快步朝他们走来,满头的黄金发簪,看着倒有些熟悉的感觉。
“这位是?”嫋嫋疑惑地问。
“她呀,她是万伯父家的第十……十几个女娘来着,次兄?”三兄少宫转头问程颂。
“十三!”次兄程颂面露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娘看。
“对!她明明是家中幺女,却总把自己当成都城里最大的那个……不说了她来了。”
“少宫,你嘴巴叭叭地说什么呢?”万萋萋目光一转,突然兴奋地说道:
“这两位就是姎姎妹妹和嫋嫋妹妹吧!你们今日怎么穿得如此朴素?”
“素净些好,显得人温婉些。”姎姎柔声回道。
“来这种虎狼窝,要什么温婉可人。来,萋萋阿姊给你们好好装扮一番。”万萋萋快人快语,令人心生亲近。她抬手从头上扒拉下两只发簪,直接往姎姎和嫋嫋发髻上簪去。又从礼盒中取出一对明月珰戴到了嫋嫋耳上。
“这就好多了!走,萋萋阿姊带你们见见世面去!”萧元漪欲言又止,万萋萋却抢先一步带着妹妹们往席面走去。
皇室的气派果然是程家无法比拟的,庭院中处处张灯结彩,世家贵女们在庭院中闲谈。见万萋萋三人入席,王姈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扭头继续同今日宴会的主角聊天。
嫋嫋抬头看去,上首端坐着的竟然就是上元夜假意落水那人。她心中一惊,将头低下,跟着萋萋和姎姎乖巧行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嫋嫋才微微松了口气。
也是,那日袁慎及时挡在了自己面前,又将事情揽在他身上,想来这裕昌郡主并不知道坏她好事的人其实是自己。思及此处,少商又略微从容了一些。
侍女们鱼贯而入,呈上了精致香甜的糕点,嫋嫋喜笑颜开,王姈捕捉到少商突然亮起的眼神,嗤笑一声,裕昌郡主见状,也调笑着开口道:
“程家妹妹怕是还没吃过吧?多吃点!”
嫋嫋见众人突然都看向自己,面含讥笑,顿时食欲全无。万萋萋并不惯着她们,仗义开口道:
“呵!不过是金丝枣罢了,有什么稀罕的?我曾手刃过一头豹子,亲自剖心剜骨给阿父泡酒,你们呢,怕是从未喝过吧。”
裕昌郡主笑意微敛,却听侍女上前禀报,说十一郎带着贺礼到了。楼璃立刻奉承道:
“早就听说十一郎接下了请帖要来为郡主庆生,没想到是真的!要知道十一郎平日里可是不爱热闹,除了宫中宴请,几乎不参加任何的聚会。可见,郡主在十一郎心中还是与众不同的。”
裕昌郡主低头浅笑,有些害羞。
“那当然!郡主可是皇室血脉,是都城中除了公主以外最尊贵的女娘。十一郎乃是陛下义子,同郡主那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不是什么小家小户的阿猫阿狗都能肖想的。”王姈顺势接话,明面上在称赞裕昌郡主,眼神却不时飘到嫋嫋身上,眼底写满了嘲讽。
可她面色如常,好似无动于衷,王姈继续说道:“程家妹妹好像一直被关在庄子上,都不曾有机会见过十一郎。无妨,今日你乖乖听话,没准能瞧上一眼呢!”
万萋萋无语至极,直言回怼:“瞧你那一脸花痴样!你想见十一郎,自去见好了,做什么攀扯少商妹妹。”
少商看出这十一郎在她们心中地位不一般,平日又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便灵机一动,随口扯了个谎:“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十一郎,那我可要先失陪了。”
裕昌对她这随便的口吻感到不快,众人亦是十分疑惑。
少商施施然起身,走到一半时突然停下,“对了王姈,十一郎钦慕我已久,可惜我对他毫无兴趣,见面也是徒增尴尬。”随后道声失陪,便抬步离去。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一位身形魁梧的俊俏郎君,那人脸上微带笑意,低头凝视着她。
“你是?”嫋嫋疑惑道。
“我就是对你钦慕已久,而你却对我毫无兴趣的十一郎。”凌不疑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