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
沈仪华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唇边那抹弧度渐渐放大,冷眸晲着人,明明是拒人千里的神情,萧啟却无端觉得那眼神中尽是些夺魂摄魄的东西,稍不甚便能沉溺进去一般。
“九殿下想如何同我联手?”沈仪华笑问。
萧啟也笑,指腹隔着袍袖极为佻达地在那段纤瘦的腕子上一搓,说:“联手么,无非就是那样啊,惠彼利此,你用用我,我……嗯?”
“用你?”沈仪华敛了敛眉,“但是我竟没有看出来九殿下有什么能值得我一用的呢。”
萧啟抬手对着自己一比,说:“本王这般人才风流,孔武有力的郎君,哪里不值得明珠儿一用了?”
话未完见沈仪华起身要走,又赶紧拽住了人,“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要不怎么说裴珩和他关系最好呢,这缠人的功夫一个比一个了得。沈仪华被他烦的没了耐心,冷嘲道:“九殿下若实在闲得无聊的话,去外面喝喝酒听听小曲儿去吧,再或者蹲树下数数蚂蚁也是个玩儿,就恕我不奉陪了。”
“那能一样么,喝酒听曲儿数蚂蚁哪有明珠儿好玩啊。”
萧啟摆出一副死活不松手的死无赖样子来,一下一下晃着沈仪华的衣袖,脸上的笑灿若桃花,“明珠儿,一听就是圆圆润润捧在掌心能让人爱不释手的宝贝,这才叫好玩的紧。”
日头悬在半空,人影子团成一团缩在脚边,沈仪华垂眸扫一眼,意料之外地没有动怒,唇边噙着笑,玉指点下萧啟的胸膛上,绯袍衬着那几寸纤纤白皙的骨节莫名好看,只听她声音泠泠道:“好玩归好玩,那也得看九殿下有没有这个命玩,不是吗?”
话音落,萧啟胸口便传来那阵熟悉的绞痛,他闷哼一声,旋即一把扣住沈仪华的手腕,魁梧的身躯便朝着她的方向翻了过来,将人死死困在了自己怀中。
“松开!”
沈仪华瞬间冷了声音。
她被箍在竹藤椅子和宽厚的胸膛之间,前后都硬,逼仄的空隙好似扼住了喉咙般让呼吸都有些发紧。萧啟的下颌几乎枕在了她的肩上,疼痛带出的喘息低沉粗重,就附在耳边,一声声重锤似的敲击她的耳膜,无端让人烦乱。
这个无耻之徒!
沈仪华别开脸,憋着怒火道:“我再说一次,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松不开!”
萧啟粗粗喘着笑起来,“小狐狸还真不好抓。如何?是不是想好了要趁着这个机会溜走?”
沈仪华不说话,抬手在抵着面前山一般的无赖,企图在两人之间隔出些距离来。
“别动,别动!”萧啟忍着剧痛按住人,“乖一些……”
沈仪华瞥他一眼,脸颊上微微浮现出一抹绯色来,强硬道:“下去,我给你解毒。”
“哈?下……去?明珠儿这词用的……怎么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呢。”
萧啟嘴上占尽了便宜,身上也着实受了些疼痛,豆大的汗珠顺势额角滚落,喘息一声粗似一声,但他硬是强忍着,与沈仪华较着劲。
忖着时辰,金保便知道此时殿下应该是毒发了,在远处捧着茶水一脸焦急,但前面得了吩咐又不敢近前,不时往萧啟那边望一眼,又往储义这边望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储义正和李荣廷两个人分着吃一盘橘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橘子皮扔了过去,问道:“金宝儿,想说什么就说,犹犹豫豫的干嘛呢?”
金保又往萧啟那边望一眼,白净的脸上两道眉毛拧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嘟嘟囔囔地抱怨:“储义,你说咱们王府对那小娘子这几日好吃好喝地供着,连钗环首饰殿下都让我们置办了一屋子,她怎么还不给咱们殿下解毒啊?就非得折磨殿下,看他那般疼的死去活来的,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金内侍问谁呢?”
被问的人没说话,但是旁边的李荣廷却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是萧啟先见之明提前派了储义这个门神在这拦着,他早就蹦到跟前看乐子去了。
而且他本来就是来看乐子的。
就说这大名鼎鼎的九殿下最近怎么酒也不饮了,曲儿也不听了,甚至连马都不跑了。他正奇怪呢,还未来得及打听就从韦玄臣那里听说了魏王夤夜带教坊伶人回府被言官上奏圣人的消息,紧接着又在过来的路上碰见了垂头丧气的裴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