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林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松开手:“我是个宦官。”
“宦官怎么了?”高风晚作了然状,“掌印不就是想说自己,不是男人么。”
归林最忌讳别人说他这个,眼瞧着竖起眉毛就要发火,高风晚及时顺毛捋道:“男人又不是靠那个才叫男人,司马相如、元稹、陈世美…太多了根本说不完,他们是不缺那物件儿,可掌印您说,他们算男人吗?”
“在下官看来,他们可不算。”高风晚斟酌着归林的表情,补充道,“所以是不是男人,要以他们的行为为准。下官瞧掌印,不像薄情的人。”
“何以见得?”归林觉得新鲜,从前做锦衣卫时旁人都说他无情,成为宦官后更甚。
“薄嘴唇的男人寡情,厚嘴唇的下官不喜欢,掌印的嘴唇不薄不厚,刚刚好。”
归林默不作声,面上平静无波,心里波涛汹涌。自从他因犯错被阉,男人表面捧他,背地里瞧不起他。女人呢,则大多战战兢兢,有些表面柔顺的,其实心里还是厌恶他。
阿谀奉承的话他都听得腻了,但不知何故,尽管他心里明镜一般地清楚,高风晚是在哄他,可他还是不可自抑地愉悦起来。
高风晚见他不语,决定再来一剂猛药,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别怕,来之前,不就都想好了么?机不可失的道理,她最懂得。
“掌印。”高风晚扯住他的玉带,不叫他后退一步,“您昨夜的所作所为及所言,俱都忘了么?”
归林昨夜的放浪举动,俱是因为发病后引起的。平日里身边都有人监督着他散药,叫他不至于太过狂悖,躁意起来,药丸未起效之前,他几乎是难以自控的。
从前发病时的记忆虽然都在脑子里,但事后想起来总像是隔着一层纱,昨夜则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归林想起意犹未尽的吻,却挑拣着问道:“哪一言?”
“掌印说,要娶下官。”高风晚歪头,“难不成是骗下官的吗?”
归林被高风晚的单刀直入吓了一跳,瞠目结舌道:“你,你,你。”
“我怎么了?”高风晚装模作样地问着,手上更拉紧了玉带,“下官倒要说一说掌印的不是。掌印用入宫做娘娘来试探下官,是怕下官在宫里待得久了,产生非分之想吗?那掌印尽可放心,下官绝没这个心思。”
高风晚的长相声音原本清冷,暧昧的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别有一番禁忌韵味:“我要的,只有掌印能给我。”
“你想要什么?”归林心脏怦怦直跳,就将要从喉咙跃出来。
“下官对掌印......”高风晚站起身双手交叠举至额前,故意停顿,吊着归林的胃口,“下官有罪。”
“对我怎样?你何罪之有?”归林一忍再忍,终究是咬了钩。
“一见钟情。”高风晚更深地弯下腰,“请掌印治下官个痴心妄想之罪。”
归林不住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试图缓解此时的心乱如麻。宫中的一切都有代价,归林不相信会有人对他一见钟情,是背后有人设计害他吗?
高风晚似能读出归林的想法,在归林脑海闪过这念头的同时,她乖顺地保持着动作,轻声道:“掌印可在疑心下官是由旁人送来加害于您的吗?以您的手段,想查什么查不到?若下官有二心,尽可以砍去下官的人头,杀鸡儆猴。掌印意下如何?”
“抬起头来。”归林叫她,他举棋不定,不知该如何对待她。
高风晚太大胆了,她表面恭顺,实际上字字不敬,句句撩拨。他只怕高风晚胃口太大,大得将他拆吃入腹,仍未满足。
归林想,他要拿回主动权。
“你对几个男子这么表白过?”归林的食指凑到她脸颊旁,将触未触,自认为羞辱的话脱口而出,“你还是处子吗?你如果欢喜我,我就要提前说明,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要。”
高风晚面色如常,恭恭敬敬地回答:“单掌印一个。”
归林眼底晦暗,吩咐道:“来人加碳烘屋子,太冷了。”
上好的银骨炭端进来,将本就烧着地龙的屋子烘得愈发热,归林静静坐了一会儿,觉得温度够了,便叫撤炭。
待人走净了,归林单手成拳撑在鼻下:“脱。”
归林有点儿自虐地想着,只有缺了那物件儿的宦官,才会做出如此下流行径吧。寻常女子此时就会离开,私下会跟相熟的姐妹讨论,果然天下宦官一般恶。
可高风晚并不是寻常女子,她没有表露出害羞,微微勾起唇角道:“下官若如此,就能向掌印印证真心吗?”
“是。”
高风晚几乎没有犹豫,解开扣子将衣服一件件剥落,身上仅剩主腰和小衣时,刻意放慢了速度。
与之相反,归林的心跳越来越急促,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唯独他的小伙伴软哒哒的打不起精神。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反应过来这不是对高风晚的羞辱,而是对自己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