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军知道他俩不会理他,迳直进了自己的房间,但将门留了一线缝隙,透出一线光。
代政未加考虑地:“这倒也是。”
代宇庭:“你说――,老爸我,可不可以参加竞选?”
代政大惊失色地:“什―么?您想参加副市长竞选?啧啧啧!”他站起来,先走到父亲跟前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笑了笑:“并不发烧哇!”又滑稽地歪着脑袋,左右上下打量代宇庭。摇了摇头:“不像!我怎么看――您也不像。”
代宇庭将沙发扶手一拍,呵斥道:“你扯淡!一个副市长,难道还有什么标准像不成?胡耀邦比我矮一截,还没我胖,不照样当国家领导人?真是!”
代政:“这个嘛!我说了您也不懂。比喻说,人的派头,或者说气质,他不在个大个儿小,也不在胖瘦,他是人的知识、才能、人品等等等等,综合性的、自然的表现。您嘛!嗯!让我再看看。”代政装模作样,又端详起来。
代宇庭似有所悟,正襟危坐,被动地接受儿子相面般的调侃。
代政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嗯!不过,还行!特别是不说话时候,真还可以,象那么回事。”
代宇庭笑了。
代政坐下来,认真地问:“您真准备那个一下?”
代宇庭:“什么那个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我原来还没想过会当局长哩!从局长到副市长,这是质的飞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当楚云王,国家一方诸候,要出人投地,就要拼死一搏。”
代政摇摇头:“当官的都是赌棍啦!老爸!我觉得―您当这个财政局长―,都好象焦头烂额似的,怎么会想起,去竞争副市长哩?”
代定庭:“谁说我焦头烂额?”他一扭头“官越大越好当。”
代政:“难怪有人说,宁可少活十年,不得一日无权。对呀!多活十年鬼晓得,一举成名天下知啊!进入楚云领导高层,光耀门楣呀!数千万楚云人眼中,代宇庭、代市长,一位显赫的、了得的人物啊!电视上显现一下,楚云好几千万人,指手划脚地‘那是新当选的代市长、不是代理市长,是代宇庭市长’啧啧!不得了哇!”(故意打着上海腔)
代宇庭:“怎么?你不希望老爸我在楚云风光风光?”
代政:“但愿吧!”他站在父亲面前,无可奈何地瞪着眼“行!您争您的楚云王,我挣我的人民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转身“睡觉去?!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咯――!”
代宇庭:“不是明年,是今年――。”
代政:“切!”头也不回地进房去了。
代宇庭看着儿子,大摇大摆地进房去了,他把头抑靠在沙发上,双手手指交叉,两个大拇指不停翻转,毫无睡意。
代军的门开了,他悄然走到父亲身边坐下,。
代宇庭扭转身子,气呼呼地屁股对着他。
代军从茶几上拿过一支烟,猛抽了几口,抬头看了看父亲,欲言又止。
代宇庭干“咳”了一声。
代军轻声的说:“你给他说,他明白啥?我说,当仁不让,应该去争。这年头,不争白不争。甚么让贤、风格、向人民负责,都他妈骗人的鬼话。”
代宇庭仍然不看他,只是干咳一声。
代军:“您不就比方市长差半级吗?看他对您象使唤儿子似的,我就生气。竞选上去了,平起平坐,他又能把您咋样?”
代宇庭看了代军一眼,又咳了一声。
代军:“唉!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啦!您对他再忠再好,一旦对你产生看法,不可逆转,必欲置您死地而后快。”
代宇庭:“你咋知道他对我有看法?”
代军:“我也在政界混了n多年了,凭嗅觉,政治嗅觉。这点,您应该早就意识到了。”
代宇庭:“几次市长办公会上,审批财政计划时,他对我几乎都是横眉冷目,楚云市的财政问题,我不能开口,一开口,好象就是冲着他来。其实,我根本不是那意思。”
代军:“他主管财政嘛!换你是主管,会让下属在市长们面前,说三道四?别说几次,有一次就够你受的了。”
代宇庭:“好象每笔钱的来龙去脉,他都要知道,说到底,是对我不放心啦!”
代军:“得了!既然到了这种田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代宇庭:“官大一级,重于泰山啊!”
代军:“您能冲上这一级,就天马行空了。想做什么,谁能管得了您?”
代宇庭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反映,他把头抑靠在沙发上,双手手指交叉,两个大拇指不停的翻转着,看上去,他兴奋得很,毫无睡意。
他想,楚云市级别高,如果能进入市政府领导层,不仅可以在个人历史上大一笔,光耀门楣,而且在数千万的楚云人眼中,也是一位显赫的、了得的人物。难怪有人说宁可少活十年,不得一日无权。对呀!多活十年鬼晓得,一举成名天下知啊!哪怕在电视上显现一下,楚云市就好几千万人看到了,都要指手划脚的叫唤,那是新当选的“代市长、代市长”哩。争!他娘的不争白不争,甚么让贤、风格、向人民负责,都他妈骗人的鬼话,这盘经我算是念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