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女士表情不悦,沮丧地低下了头,扶着方向盘,没精打彩地看着车前方。
女士慢悠悠从车上伸出一双脚来,刚刚站稳,整了下胸前衣襟,就听到“妈妈――!”一个甜美的小女孩声音,随着“咚咚咚”跑步声,从二楼房间闪到了阳台。
“妈妈、妈妈――!”一个稚嫩美丽的小姑娘,俯瞰在二楼阳台,天真的脸蛋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母亲跳着叫着。
少妇抚了抚腋下手提电脑,紧了紧胸前风衣,淡淡一笑,抬头朝二楼阳台看,回头用埋怨的眼神,看了看从驾驶室走出来,一脸菜青色的中年男子,便加快脚步迅速朝楼上走去。
男子眼皮和脸皮都显得有些佣肿,见着妇人带责备的眼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很不自然解释―
“她在奶奶那里吵着要回来,死活要和你在一起,是爸打电话叫鄂接她回来的,玉芳你……。”
女士没有听他解释完,已经走向了楼梯口,小姑娘这时也跑到她跟前,她伸出手,牵着孩子上楼去了。
男子赶紧回身,从车上提出小孩衣物、食品和玩具。锁上车门,也上到了二楼。
593西北随县城关镇(闪回)
天空沙尘飞扬,灰蒙蒙的街道两旁,横七竖八的电杆,黄黑缭绕的浓烟。渣屑满街堆,驴粪蛋到处滚;猪狗牛羊横穿街头;大人小孩扯开裤子对着墙根撒尿,两个醉汉睡倒在街头,身边是呕吐的污秽物;身穿制服的交警、公安坐在酒馆猜拳行令;拖拉机、三轮车、马车、牛车、驴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吆喝薰天。
玉芳漫步街头,一辆毛驴车擦身而过,她赶紧一闪身,鄙夷地恨道:“这种鬼地方!”。她边走边环顾左右,巨大的反差,鲜明的对照,猛烈冲击着她的心田―
――美丽的深圳。
――高雅的华宇。
――帅气的朝旭。她和他漫步在明亮的街道,指点?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沐浴柔和的海风,评判布局雅致的城区绿化。晚霞中,俩人曾久久地停步在罗湖路旁,检阅从深圳香港进出口岸的人们;品茗于阳光环绕的旋转餐厅,俯视全市美景,遥指海那边的澳门,谈论香港,研讨诗。
59随县何玉芳家中
玉芳走到家门口,看着两扇门上贴着的桃符,紧紧抓着自己的胸襟。突然,她冲进房内,爬在炕头失声痛哭。她捶着炕:“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为什么要回来呀!我神经病!我……。”
母亲走过来,抚摸着女儿的背:“咋啦?这几天还好好儿的嘛!咋回事呢?”
父亲从外面进来,侧过头看了看,也来卧室:“咋啦?”
母亲流着泪不说话,只顾抚摸着玉芳的背。
父亲:“前几天不好好儿的吗?和印刷的女孩子们,有说有笑的――,今儿个咋啦?”说完,走出来,坐在对屋炕上抽烟。
玉芳慢慢爬起来,披头散发,眯缝着带红肿的眼,对母亲:“我没事!我没事!”
595随县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
一台黑色轿车停在医院办公楼下。
院长办公室里,蒋炳和院长奚卫东闲聊。
蒋炳:“你上次给我的虎骨酒还有没?”
奚卫东:“你呀!还是少喝那玩意,标肥体壮的,喝多了不好,小心得高血压。”
蒋炳:“真的假的?”
奚卫东:“啥真的假的?”
蒋炳:“鄂是问那酒――。”
奚卫东:“我也弄不明白真的假的,反正我是从仓最底层翻出来,至少也有十几年啦!”
蒋炳:“鄂自己没喝,只留了两瓶,鄂是送给麦县长。”
奚卫东:“喔――……。”
主治医生推门进来:“院长!”
奚卫东:“怎么样,姓何的到底是啥病?”
主治医生:“何玉芳的病情并不清楚,只是怀疑,并没有确诊就是癌症。现在已将切片送省医院复检,结果要两三天才能出来。我们的设备不行,据我看,还不一定是癌症。”
奚卫东看了眼蒋炳。
蒋炳眉头一皱,忽而,他脑子里闪出―
玉芳那娇艳的模样,瞬间,他所接触过的不少女孩,闪电般在脑子里划过,其他的女孩子一闪即逝,唯有何玉芳那模样儿,久久留在他的脑际,拂之不去。
蒋炳的眼睛发绿,越来越亮,毫无顾忌地紧紧盯着主治医生,他抽了口烟,镇静地对奚院长:“结果出来以后,能不能先给鄂看看?”
奚卫东:“你要那玩意干啥?”看着他,似乎不可捉摸。
蒋炳口里的烟还没吐出来,接着又深深地抽了一口,呛得他直咳嗽,他边咳边说:“咳咳咳―!她原来是鄂厂的咳!职工,咳咳!鄂今天就是来看望她的,如果能帮,尽量帮帮她!咳―!嗯!帮帮她!”
奚卫东:“唷―!我们蒋大老板,不愧是随的慈善家哟!又要发善心罗!诶!我就弄不明白,一个癌症病人,哪值得你这么关心?你的钱是不是多得发霉呀?能不能也借点给小弟我也花花?”
蒋炳认真地:“可别瞎扯,鄂不是说,她是鄂厂的职工吗?能帮就帮嘛!咳!”
奚院长:“要是……,噢!好好!我不说了。”,想了想,点头笑道:“嗯!也是。小弟我明白。”回头对主治医生“结果出来以后,先拿来,要不,直接给蒋厂长。”
主治医生有些为难地:“那――。”
奚卫东严厉地:“什么这呀那的,就这么办,有蒋厂长这么关心,这是她的造化。”
主治医生:“嗯!好吧!”起身准备离开。
蒋炳给向奚院长递了个眼色:“一道去红门酒楼,吃午饭算逑。”
奚院长会意,笑逐颜开地对主治医生:“行!喂!来来来!你也别回去了,蒋厂长请咱们一起吃午饭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