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不好了?
贺云儿懵然。
那个总是想加害她姐弟仨的女人要死了?
她不懂此时的心情到底是如何。高兴多一点,还是愧疚与不安多一点。以后,她该如何面对堂弟宝财?
她是否该谢谢眼前这人为她做了这一切?
顾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贺云儿眼神里充满的挣扎、害怕,唯独没有惊喜。
这是不满意他的所作所为么?他可是为了她。
“你……”
“公子!”贺云儿直直地看向顾禹,勉强提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只是以后,你要三思。做事留一线,便是给自己留后路。”
“我不喜欢后路,那会让我懈怠。”所以故意袒露心迹,就差明说他对她有意思。只要有点脑子,都能知道吧?
抬头便对上顾禹幽深的眼,似乎是深潭一般让她心里发毛,忽的扭转身子,低声道:“不打扰公子,我先回去了。”说罢,疾步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越过了门口的护卫,便飞奔出了顾园,却是遇见了提着兔子而来的贺敏。
“姐姐?”这般慌张的,是为何事?
贺云儿听着后面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整个人都狂躁不安。
往日里,贺云儿只要看着顾禹,心跳就会加快,仿佛到了嗓子眼,如今又了解了一些他的为人,更加的害怕面对他。即使他说,那是为了她。
“不,我们回去吧。张……”刚想说张氏如何,忽然想到贺敏应是还不清楚张氏当下的情况,便把那脱口而出的话堵回去,“我们回去。”
“嗯?”贺敏疑惑极了。顾园里发生了何事,怎么姐姐从顾园出来就这般神色惊慌的模样?看着那神色如冰块无异的顾禹,贺敏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兔子拿回去。当然,若是姐姐叫他给,他也会听话。
顾禹就这样冷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贺家姐弟渐行渐远。
难得有一个叫他觉着有趣的人,难道还是如世人一般厌恶他,害怕他?
眉宇间的疙瘩,几乎要把蚊子都夹死,顾禹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决定去镇上住一段时间,好冷冷自己,看看是她是否值得让自己奉上一点真心。也要冷冷她,叫她清醒清醒,只有他才会惦记她,为她扫荡一切障碍。
不提顾禹任性地打算去镇上冷却情绪,只说贺云儿带着贺敏回去的路上,一副神魂天外的模样。
贺敏忍了好久,最终看到家门口时就憋不住了,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从顾园回来就这般的神思不属的。”
此时的“顾园”二字,好比是惊雷,把贺云儿惊得回了魂,“没事,没事的。只是嗯,想事情。”
此话明显是敷衍,贺敏不满,眼睛溜了一圈,挖坑了,“姐姐想何事?可是与赠兔子有关?”
“啊?是啊。”贺云儿略显心虚,垂头不看贺敏,因为心烦意乱,愣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弟弟套话了。
贺敏有点气馁,总觉得自己不被姐姐信任,难道他还是太小了么?可是他虚岁都十二了,是个大人了。当年姐姐这么大,能帮着爹娘很多事了吧?
“姐姐,你有事就跟我说,可不能憋在心里。说不定小敏就能帮姐姐想出法子来。”贺敏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追问顾园的事。既然姐姐还是不想说,他就先等着吧。
走到家门口,贺云儿沉吟了一会,对贺敏道:“你回去帮玲儿忙,我去看看伯娘。”在贺敏跟前,除非是逼急了贺云儿,否则她甚少连名带姓称呼一个长辈的。
贺敏也不想去看他厌恶的人,便爽快地应了,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见到铁蛋几个也还在,不由得更加的高兴了。
贺云儿心事重重地走向老宅,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往回走的老人。仔细一听,果真听他们在感叹世事难料,像他们这样的老家伙,竟还活得好好的,倒是那才四十岁不到的张氏先走了。
刚才在顾园,还是听顾禹的人说张氏不大好。现在才多久,竟是去了?
贺云儿心虚恐慌,连那几个老人狐疑地看向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