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晓得冯德晚上会来和自己算账,尤其是听说了冯二爷与冯德关在屋子里说了好半天的话,一猜就是与自己不利的。见冯德晚上来了自己院子,她松了一口气,能来就好,自己见招拆招即可。
张氏听着冯德让她明天带着张宽和张琳上门道歉,便把之先想好的说词拿了出来。
“老爷,今天这事的确是琳姐太过直白了些,可是她不是有意的,她是为了莹姐好呀,琳姐明明白白地说不要读,可莹姐非要,非要……琳姐也是没法子。
“可您也知道,那上面写的可都是明晃晃打我们张家的脸呀,若真是琳姐做的,她怎么会作贱自己呢?”
冯德背着张氏站着,他知道自己最看不得张氏一张梨花带雨的样子,刚刚答应了二儿子,若是做不到这几点,惹怒了那小子也不好办。
“行了,那风筝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是蠢的,哪个看不出来。不管怎么样,你明天必须带着他们两个去道歉。”
张氏一看冯德态度坚决,想了想道:“奴家听老爷的,只要是老爷安排的,奴家就是拼了命也要遂了老爷的心愿,必不叫老爷为难。只是,可不可以只奴家和琳姐儿去?宽哥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不晓得怎么回事,且他是有功名的人,往后还要中举的,若是因为这样的事叫他一个不知情的去……以后让他如何立足,只怕将来会被人利用攻击。”
冯德一想也对,便道:“成,那只你和琳姐去。明天一早就让老二带着你俩去,一定要诚心诚意的,不要让那陆五爷带着气离开才是。”
张氏咬着后牙槽应声是。
“还有,明天这事过后,你便打发他俩回去吧,虽说是你的侄子侄女,但毕竟你只是姨娘,让娘家人住这么久,外人总要说两句闲话。再者,宽哥秋天就下场了,回家去好好攻读,一举得中,你脸上也光彩。”
张氏一听,心中不高兴,这兄妹这两年在冯家住的时日够多的了,一年中总要有一季住在冯家,也没看别人说什么,这时候倒想起来了,一定是马氏指使冯广为拿这个做筏子。
“琳姐是该回去看看了,这阵子我母亲身体也不好,让她回去好好侍候侍候。只是宽哥,您答应过的,下个月让他与友哥一同去县里的。”
“那有什么,到时候让友哥走的时候去张家店喊上他便是,我刚才还问老二,那进士已然答应了收宽哥了。”
张氏听了心中高兴,只要别连累侄子求学就成。而且张宽和张琳这个时候走也很好,后续她们的计划实施后,还有了不在场的证据。
于是张氏又应了下来。
冯德接着道:“还有,婚配一事,让老二十分难做,我也是才知道,那陆二爷临走时去了青牧县,话里话外,对你拖着莹姐的婚配不给很是气恼,怕是老二年底的评绩不太好办。为了显示咱们的诚心,总要给陆五爷做做样子,从今天开始,你便禁足吧,呆在院子里一段时间,待他们走了,老二那边有信了,再说。”
张氏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盯着冯德那肥胖的背影,气的咬紧牙关,心想,“这个老不休的,怎么就成了我拖着婚配不放,主意是我出的,可若不是你答应,我能做?还有,禁足?行,那陆云谏也就几天功夫便走,我就不信待冯莹出了丑事,陆云谏还能再待下去。可凭什么要等冯二爷的信,那不得到了年尾评绩的事板上钉了钉之前,她便一步出不得院子?”
“老爷,这可如此使得,不说奴家需日日服侍老爷,就是家里这一摊子事,里里外外的,若奴家只呆在院子里,后宅这些事项还好,让那丫头婆子来我院子里回便可。那外头的呢,总不能让管事和小厮日日进内宅来吧?”
“嗯,你放心,这个我也想到了,即叫你关上门好好休息,你今后就不要再多操心了,家里的事你捋一下,内宅后院的明天都交给老大媳妇吧。至于外头田产铺子的,我让师爷先接过去,反正他对咱们那些都明白。”
张氏尤如听到了晴天霹雳,这怎么可以?若是管家权被收了回去,她今后在冯家还谁会高看她一眼,还会有谁惧怕她。她是费了多大的心血才走到这一步,年初也才刚刚把发放月例的肥差抢了过来,为了这个差事,她设了好大的局让马氏钻,白花花的银钱可搭进去不少。
不行,其他的都能应,这个万万不可。
“老爷,奴家错了,奴家辜负了老爷的期望。可奴家这么多年来,哪件事不是为着老爷,为着四郎,为着冯家?老爷怎可如此对奴家。呜呜呜呜”
冯德这个时候才转过身子,看着堆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怜的张氏,心里也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