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
沉寂了一夜的烽烟城薄雾弥漫,显得有些慵懒。
五更的天色稍过,只听一窜急促的脚步声便沿着那沾满露水的湿漉漉的青石甬道向着城后的寝殿方向疾驰而去。
“哥哥......哥哥......”
一位神色慌张的玄衣少年脚下生风,口中赫然,将那高音喇叭般的嘹亮嗓音硬是在这寂然未散的薄雾间渲染出了一道贯如长虹的声韵,叫那本就不大的烽烟城被他震得恍然而醒。
顷刻间,少年在座府宅那紧闭的玄色大门前驻下了步子,神色恍然间擦了擦额上汗水,喘出两口粗气,将那面上的慌张神色收上一收,继而一边拍打门环,一边喊了起来。
“言玉哥哥!言玉哥哥快开门呀......城外来人了,城外来使者了,哥哥快开门呐......”
“哥哥你快开门呐......哥哥......”
如此半晌,却是少年的声韵愈大,四周愈觉空荡,又是扯开的嗓门半晌间连个应话的人儿也无,心下思量着些许紧要事体,不觉愈喊愈觉焦躁起来。
因是四更天时,有一队自称是大唐使臣的车马趁着夜色赶到了烽烟城外,却是对方来意倒也简单,推说是要传圣旨与这烽烟城的城主,要城主速来应话。
却是不论你如何来意,如此言语一出,如何不去骇人。
江寒夜半守关,职责在身,更是不敢些许懈怠。又是扯着嗓门与那来人你喊我叫间沟通半晌,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索性一味拖延起来。
待到天色稍霁之时,才瞥见那城下确是几十匹皇家打扮的白驹马儿,招展着血染般的大唐蟠龙旗帜,看在眼中的且是一派赫然的皇家气象。
因前几日刚与周人大战一场,烽烟四门早已下了禁令,管束更为严密。怎奈江寒虽是兄弟义气在先,却也是个好大喜功的主儿,亲眼望着城下一派咄咄逼人的皇家风度,又是冲着哥哥来的迎请架势,心下自是一喜,正要来个爽快的大开城门,竟是左右几个参将硬是阻住不让,显然是要将那一队唐使当做了周人细作前来防备。
如此一来,进又不得,拒之门外且怕误了大事,只得支应着参将们先行应对,竟自开膀子一路狂奔去请言玉。
怎奈几日以来,言玉如何好过,除了白日里处理军政事物外,其他大多时间则都亲自守在了婕心身旁,将这妮子来悉心照料。
小熙每日负责与婕心的饮食起居,言玉的主要任务是不断地与她聊天搭话,索性藉此机会也将脑海中那有些印象的童话故事都来了个通盘的梳理打量,对与不对,且一箩筐地抖落而出,婕心这丫头是否能否听了进去尚且不知,却只是惹得那殿内的几个贴身婢女越听越觉兴起,整日里围在言玉身侧,要将那有趣的故事前来排忧。
小飞毛糙的性子始终使不出什么好的招数来将婕心照料,又是剿匪的任务在身,只得时常将那猎来的山珍野味前来奉献。如此一来,倒是唯有江寒几日间马不停歇,还未曾见过婕心一面,又是连着四方请来的能工巧匠队伍,要将这烽烟城池里里外外来来个细细的探查,跑马圈地,烧砖搭瓦,穿着一身盔甲,却似开口闭口都是一副天然包工头的气质,又是城防的事最是要紧,如何叫这个小小的基建狂魔安寝得半分。
“哥哥你快开门呐......哥哥你快......”
“言玉哥哥......言玉哥哥......”
“放肆!谁敢直呼将军姓名,谁在此处喧闹!还让不让爷爷睡......睡睡睡啊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寒将军!卑职恕罪,卑职有眼不识泰山......卑职这个这个......”
“别废话......快说哥哥在哪儿?快......快带我去见他......”
江寒见着亲兵一副不紧不慢的恭敬姿态,心下怎似一个火急了得,不及多问,又是一把拉住士兵,连推带拽催促着就向着院内赶去。
“不知江寒将军到底有什么急事,这......李大将军他应是还未起身呢,要不......您先候着,我先去给您禀告!”
“......来不及了,他到底在哪间屋子?快告诉我......”
“......江寒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