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轻笑间,那煞气却逼得人几欲后退。
“你当真找死!”
永意夫人倒是缓缓一笑,那声音却有几分嘲讽:“是我害了她吗?可那灵猫,是你亲手猎来送她的,不是吗。”
那王突然一手钳住她的下颌,语气变得轻柔:“是啊!我送的灵猫,我杀了我的孩子。可是,也轮不到你伤她半分,你猜猜,若是她不好了,我会怎样对你?”
“我看她灵猫之香作用,当时有滑胎的征兆,这才帮你一把,天衣无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曾经送她的灵猫有什么用处。这样,不好吗?”
那王只是阴沉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半晌,才突然轻笑出声,定定对着她说:“永意,你即此刻开始,还是好好祈祷她能醒过来。不然,在这秦宫呆的久了,你怕是都已经忘了自己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用处是什么?你若是连这唯一的用处都没了,你说说,对于弃子,我会怎么做?。”
她突然浑身一怔,语气却是急切起来:“你不能那样对我,明明是你我先相识。呵!她早就该死了,我才是你的妻子,就算广白君在又能如何,她还是活不了。”
那王顿了一顿,凤眸陡寒:“她活不了?永意,你这说法,倒是有意思。”
她语气含了恨意:“她本就该死了,她那次去战场……”
那王手指曲起,一寸寸捏紧她的脖颈,满脸的暴戾:“你当真找死!”
“咳……咳咳,你为了她,当真是无情。我定不让她好过。”
小高回想当时,他听到这儿时已经浑身冷汗,他从不曾想过,那女子落胎,竟不是永意夫人所致,而是那王。
可言谈间,那王对那女子很是在乎,既是如此,又何故不要那个孩子?
而永意夫人说的战场,那王瞬间变了的脸色,他不敢往下想,只觉心跳如雷。
那夜他当值,他亲眼看着那女子曾日日抱着的灵猫被拦腰斩断在殿内,血溅了满地。一众的宫人发白着脸,死死盯着地面,不敢看半分。
那王端坐高位,闭了闭眼,有些倦意:“敛了吧!若日后潇潇问起,知道该怎么说?”
她昏迷七日,醒来后越发沉默,形容却是日渐清泠。
有一日,她却是问:“怎么这些时日从不见灵猫?”
当时他心底一惊,还是回道:“姑姑病着的时候,也没人在意,怕是扰姑姑清闲,当是丢了。”
她脸上乍然浮现笑意,却是缓缓伏下身子,用手遮了半边脸,声音似哭似笑:“果然,是这样。”
他不懂这话何意,刚要询问,却是看见有清泪沿着那女子指缝缓缓落下,他当时看着,本想说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心底只是泛起莫名的悯怜。
小高看着她此刻没什么表情的半张脸,安静的垂眸。
眼角处瞥见一双玄色龙纹绣靴缓缓逼近,他晓得,应是王来了。
耳畔传来王的声音,今日似是心情颇好,竟含了淡淡笑意。
“都下去吧!”
小高退出去的那刻看到那女子转过身来,那眼角处血色胎纹艳的几欲要灼了人的眼。
夙潇看着苍溟,其实心底已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有些无力:“今日的公都阅完了吗?”
苍溟揽过她的肩,声音温润:“嗯,批阅完了。”
夙潇良久都没有说话,其实到的如今,她觉得已没有多少话要与他说。
很多时候,她其实不大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像这次来容城,其实他不必来的。
他是王,朝堂上有那么多的事情,还有这次王贲将军攻魏,他谋划了那么多年,不正是紧要的时刻吗?
每日从咸阳运过来的公堆积如山,她都知道。
他虽然素来有暴君之名,但没人说他不是一个好的君王。他会一统这分崩离析的天下。她从未怀疑过,在这乱世中,他会成为唯一的王。
这次来容城,朝堂上几乎掀起了滔天的风浪,可是,他还是陪着自己来了容城。
她想,就如同这样的时刻,他还是待自己很好的。
夙潇无声的笑笑。
苍溟问她:“潇潇,若是王贲将军胜了,你会开心吗?”
她看着他甚至有几分紧张的语气,心底难得有一丝痛意:“那很好啊!你一直想要一统天下,这是你的夙愿不是吗?”
“此前,这确是我唯一的夙愿,可如今,我却是贪心了,还有一个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