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很有钱,所以杂役们吃的也不错。
连城毫不意外地在酉时整又睡了过去,嘴里还含着没咽下去的大肉包。
不知道为什么,连城就是特别爱吃大肉包,有时候伙房的胖师傅都想着这货是不是每天只要有大肉包就够了。
被其他杂役搬回房间的连城仍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个好心的杂役甲想帮他把嘴里没有咽下去的大肉包抠出来,免得呛到他,却被连城一口咬了个结实。
直到杂役甲松开连城嘴里的大肉包,他的手指才在连城的牙下虎口余生。
杂役甲神色郁郁地嘟囔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有心在连城的脸上给他来上两下大耳瓜子解解气,可又怕留下痕迹,想想这厮那把子恐怖的力气,这才呸了一声,羡慕地刮了一眼连城一人居住的房间,嘟囔着和另外几个窃笑的杂役离去。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不知何时下起了雪,被月光映照地一片银白。
今日月圆。
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连城忽然睁开眼睛,眼神一片平静冷漠,与白天时判若两人。
他只是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动,甚至呼吸和心跳都还保持着沉睡的节奏,然后慢慢加快。
大概一盏茶后,连城缓缓从床上起身,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两腮微微蠕动,将含在嘴里的半截大肉包咽了下去。
只是看他微皱的眉毛就知道,这感觉一定不怎么好。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连城迈步走了出去,踏雪无痕,落地无声,只有鼻翼中呼出的热气在寒冷的夜晚化作一片乳白。
这是一片废园。
就连巡夜的家丁都不愿意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拐到这个角落来看看有没有杀手飞贼。
毕竟敢闯连家的飞贼,也不是咱们这群普通家丁能挡住的不是?
还是赶紧晃荡一圈儿,回值房里烤着火,喝口小酒儿才是正经。
宽敞的庭院让月光毫无保留地洒落下来,连城盘膝坐在庭院中央的积雪之上,双手掐起神秘印决,上身微微后仰,仰面朝天,双眼似闭似阖。
月光似乎更盛了一些。
银白色的月光中似乎有银色的光点缭绕在连城身侧,缓慢却不断地钻入他的身体。
连城的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
那是神魂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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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两座山,一在北来一在南。
南北之间,还有无数隐峰。
那是连家历代老祖闭死关的地方。
一股肉香隐隐在山间弥漫,源头在一座不起眼的矮峰上。
山崖边有一个架在火上的漆黑色瓦罐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不知道在炖着什么。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的黑衣青年坐在崖边,举杯邀月。
说是杯,其实是坛。
坛中装的是三百年的青霜酒,与此寒冬腊月,最是相得。
那青年喝的豪迈,清凉的酒浆顺着嘴角滑落,最后濡湿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