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茹瑟治疗了闻宴一月之后,到了秋天。
天气凉的很快,对于闻宴来说其实他有些想穿羽绒服了。前段时间,他发了场烧,好不容易退下。所以他还是穿的很厚实,宽松的加绒卫衣里套了两件毛衣,整个人被捂得很严实,像个球。
唐一白那天不在,赵岛被派出去了。
李茹瑟带他出唐家的时候他安静的不像话。
直到彻底甩开身后的保镖,李茹瑟才松了一口气,她似乎很好奇闻宴的平静,她问:“你不好奇我要带你去哪吗?”
闻宴抬眸,李茹瑟望进了那双眼睛,她有些失神,真是十足漂亮的眼睛啊。
眼睛每一处下弯上拐的轨迹仿佛都经过了一层精雕细琢,细细思索,眼尾下垂的弧度,睫毛卷翘的程度,每一处都完美的不像话。
琥珀色的眼睛里虽然没有星子却仿佛隔了一层薄纱,天然让人心生亲近怜爱。
他说:“我知道,是……我的归宿……”
那一瞬间,李茹瑟愣在原地,他脸上的冷淡却破碎的神色让她居然生出了把他带走保护起来的想法,很快她回过神来,心里嗤笑了一声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是,她好像再也不能直视他的眼睛……
果然是季家。
季子瑜看向他的眼神真的太奇怪了。
像是激动又像是怨恨愤怒,多种情绪夹杂起来让他面目狰狞。
闻宴站在门口,平静回望。
季子瑜一把将他抱起,一路扛到了二楼。把闻宴摔在床上的那刹那,闻宴缓慢地眨了眨眼,他问:“不把我放到地牢里去吗?或者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季子瑜伸到半空中的手一僵,他注视着那双眼睛,那双失了神采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心思回转了多少个来回,他飞速地扯掉了自己上半身的衬衫,扣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他紧紧攥住闻宴的双手,拉到头顶,将手探入闻宴的下摆。
闻宴陡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想要踢开身上的人,季子瑜拽住他的脚骨,一扭,随着一声惨叫,闻宴彻底惨白了脸色,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他无声地落泪,无声地喊了一句疼。
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连求饶都有心无力。
季子瑜却再没有犹豫。
闻宴穿的厚实,他一边亲吻着闻宴,一边脱下他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拖到只剩最后一件保暖衣时,他粗喘了一口气,吻去了他的眼泪,手掌探入衣袖,与肌肤直接亲密相贴。
突然,季子瑜的脸色变了。
他僵在原地,碰到的那处凹凸不平的肌肤让他如被惊雷劈过。
他看着身下人微弱的喘息与脆弱至极的模样,他呼吸一滞,心像是被揪住了,疼痛从心头蔓延到指尖。
他曾一遍又一遍凝视着这个伤疤而落泪,将他牢牢刻在心尖,包括这个伤疤的每一道弯曲的弧度,每一针所缝的位置,每一处狰狞凸起,每一处颜色深浅。
他滚烫的泪曾经打湿这处伤疤。
他曾无数次午夜梦回,梦到小孩儿在给他挡刀时先把他推开,从而在自己身上也刻出一个和他身上一样的伤疤,然后再把小孩抱在怀里说:“我会保护好你。我会带你逃出去。”
因为那是第一次,第一次啊,有人挡在他面前,说要带他回去,给他一个安身之所。
所以,他碰到那个伤疤的那一刻,他的大脑由于保护机制,空白了,他不能思考下去,大脑先一步拒绝了所有的深思细想。
很久,他缓过了神。
他的呼吸变得深重,他不敢相信,完全不能相信地一遍又一遍从伤疤的一头摸到另一头,就像当初他摸着小孩儿的疤,从一头摸到另一头,问他疼吗……
他突然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缩回来手。
然后他又在原地错愕了许久,终于,他的手哆嗦着,指尖泛白,猛地掀开了那最后一层遮羞布。
那腰腹间的伤口让他仿佛一瞬之间如坠深渊,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着。
那一处伤疤……
那个小孩儿……
是……是闻宴?
……
怎么……怎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闻宴紧紧蹙着眉,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他低声说着什么。
季子瑜终于听到了。
他说,放过我……
他说,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