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经过一夜的时间，林老夫人已经冷静了许多，再次恢复以往端庄的仪态。 昨日是她糊涂了，竟跑去跟虞氏计较，反正只是一个将死之人，动动手指便能将其碾碎，何须过多理会。 用过朝食之后，心中记挂着林瑞，林老夫人便来看望她儿子。 林瑞的状态好了很多，已经退了高热，接下来只要用药物细细温养便好。 看着儿子一副憔悴苍白、隐忍病痛的模样，林老夫人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瑞儿啊，现在感觉可还好？” 林瑞气若游丝：“娘……我没事。” 林老夫人一瞬间红了眼眶，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有些自欺欺人地含糊道：“嗯……没事就好。” 许是怕在林瑞面前情绪崩溃，牵动他的心绪，林老夫人没再多待，而是交代绿荷要好好照顾少爷，之后她便走了。 虞妱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爬起来用过朝食，怕林老夫人在里面下毒，她还特地用银针试了一遍，见无异常，她才放心地开始享用。 吃完之后，她便往静心堂踱去，说实话她还挺好奇林瑞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若是濒死状态，活不过三日那种，那就可以袖手旁观， 如果是像之前一样还能再熬上一熬，那就…… 很快便来到了静心堂，屋内除了林瑞便只有绿荷一人。 虞妱柳腰轻摆，慢慢走到床前，看见林瑞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轻嗤一声。 林瑞听到动静微睁开眼，见是她来了，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但下一瞬又被虞妱轻视的神态激怒，他敢怒不敢言，虽然气愤但不敢跟她叫板。 只能忍辱负重地闭上了眼晴。 跟林老夫人撕破脸之后，她也懒得装了，直接开口道：“怎么还没死啊你？” 林瑞额角青筋爆起，再次睁开眼睛，恨恨的看向她。 贱人、荡妇，就知道她盼着我死。 虞妱见他这副隐忍不发的模样，感觉颇是好笑，“哑巴了你？腿坏了，嗓子没坏吧？” 虞妱心中仍残留着怒气，昨晚与林老夫人争执那一番，她还没发泄够呢。 林瑞终于忍无可忍，饱含着恨意低低道：“贱人……” 虞妱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叫谁呢，叫你自己吗？你现在不仅是个贱人还是个废人。” 林瑞继续含恨道：“荡妇……” 虞妱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完全没留情，“你才是个贱人荡夫。” 她把荡夫这个词加重了语气，将他浑身上下扫视了一眼，嘲讽道：“你现在连做荡夫的资格都没有。”话音落下，又是一声嗤笑。 林瑞脸上一左一右两个深红的巴掌印，十分对称，被她打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无法思考，无法反驳。 虞妱发泄完了火气，便打算转身就走，不准备多待。 林瑞缓和了一下，见虞妱转身欲走，紧盯着她的背影阴测测道：“我是快死了，但你也别想独活。”说完后才发出几声怪异喑哑的癫狂笑声。 虞妱停住脚步，回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冰刀。 林瑞感受到她的视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噤声了。 从静心堂出来后，虞妱也意识到原来不止她想要林瑞死，林瑞也想要她死。 那这个时候，自然是谁先死谁就胜利了。 …… 虞妱再次出府了。 她先是在路边随机挑选了一名小乞丐，随后将他带到客栈开了一间下房，把从成衣铺买来的粗麻灰衫扔给他，让他把自己刷洗干净。 小乞丐把自己洗干净之后，露出了青涩稚嫩的五官，虽然他年纪尚小，但双眸漆黑狭长，看起来十分具有攻击性，像狼崽子一样。 虞妱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虽然惊奇于他的容貌似有些像蛮夷，但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虞妱只是想让他帮自己办一点事情，办完之后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如同方才询问他的意见那样，虞妱道：“你能否帮我去铺子跑腿买点药？我给你银钱。” 也如同方才那般，小乞丐沉默地点了点着，毫不犹豫。 虞妱雇了一辆马车，正在客栈外停候，两人上了马车，直奔城中各大药铺。 虞妱交给小乞丐一张药方和半吊钱，“这是一次的药钱，等你把药全部买完后，我就给你一两银子赏钱。” 小乞丐下了马车，没过多少，他再次上来，手上拎着一袋包裹好的药材。

虞妱打开药包，指尖捻起其中一味药材，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又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一下，她点点头，就是它了。 小乞丐的目光一直随着虞妱嫩白的玉指移动，在她的狐狸眼、秀鼻、红唇一一掠过，隐蔽而不让人察觉。 随后又去了好几家药铺，一共买了十份药材，小乞丐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 给了小乞丐赏钱之后，虞妱本想随便找处地方把他扔下去，但思索到她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情，或许还需要这个小乞丐的帮忙。 见他身量和她差不多高，想必力气应该也不算小，“你可愿意再帮我做一件事情？也会给你银钱。” 小乞丐似乎不喜欢说话，依然只是点了点。 虞妱忍不住道：“你是哑巴吗？” 他摇了摇头，启唇道：“不是……”，声音低哑，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 虞妱见他不是哑巴就行。 马车在距离林府不远处停下，虞妱让小乞丐下去：“你就在这附近等我，今天晚上我会出来找你。” 小乞丐点点头。 虞妱有些不耐道：“说话。” “……好” 进了林府，虞妱朝清心堂走去，为了方便给林瑞看病治病熬药，林老夫人在清心堂内设了一间小厨房。 虞妱走进小厨房里，地面上摆着砂锅、陶器、瓦罐等，都是平时用来为李瑞熬药的器具。以及还有药刀和石臼等切割和磨末药材的工具。 除此之外，墙上的木架还摆放着几株上好人参、山参，都是用来预防林瑞突发重病吊命用的。 小乞丐买来的那十包药，虞妱已经拣出需要的药材装在一个袋子里带进了林府，而剩下的那些无用的药材则让小乞丐带去处理了。 虞妱买来的药材是一味名叫使君子，它具有强烈的麻醉作用，能够使人昏迷或失去知觉。最重要的是它无色无味，入水即溶。 虞妱把使君子都倒进石臼里慢慢研磨，三刻钟后，全都碾成了淡黄色的粉末，她把它们轻轻扫进纸包里。 随后，她又拿下架子上的一根百年人参，用药刀将其切片。 除了人参，架子上还有一包李瑞晚上要喝的药材。虞妱直接将人参片塞进药包里，用其他药材掩盖住。 做好了这些后，虞妱拎着那包使君子粉末走向府内公用的厨房。 如今正是午后，整个府邸除了在值班的侍卫，基本上都在午憩。这正好方便了她。 除了灶旁的水缸，连府内的水井她都撒了粉末下去，使君子药效很好，只需要一指甲盖的分量，便能让一个人昏睡一整晚。 府内人数不多，一共只有二十个人左右，一包使君子的分量，绰绰有余。 一切都准备完毕，虞妱也回瑞雪轩午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