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非我主。”
“那就不是真心了。”
“周兄这话不对,有些事并非只有对错之分。”
“连你尚不可信服何况天下之人?刚才那两位显而易见,并不是为秦映亭所用,乃是因你的缘故才帮他的。”
秦睦笑:“是,周兄果然机敏。那我问周兄,我心知肚明你有别的打算还依旧带着你去为四公子解困是为了什么?”
周却不答反问:“你不怕我是旁人爪牙?”
“怕啊,”秦睦含着笑意瞧他,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子怪异的讨好,惑着人以为她当真是愿意你真心交好,“那又怎么样,周兄还能是常培之鳞爪不成?”
周却可不理她这一套,权当睁眼瞎:“你是铁了心要我去扶持一个。。。。。。”半晌没想出该如何形容秦映亭,只是觉得这人阴恻恻的并非看起来那般暗弱。
秦睦一手枕着脑袋,沉吟思索:“若依我之见,四公子是比之于其他几个是最为厉害的人物。”
“你是真心赞他,还是为了替他招揽?”
“二者皆有。我忘了我同谁说过,我是个愚人,锦全于我先是家然后才是国,我自是晓得先有国方才会有家的,可我正大家为的也是安小家。若是我一路寞寞无人相伴,走到最后,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么我岂不是所得非所求?只论私情,我是希望你留下与我做个伴的。”
秦睦一番话,说起来平淡,闻者不近有些哀恸:“于公呢?”
“若是私情都留你不住又何谈其他?”
“母亲放心不下你,我会留在你身边照顾一段时日,若是秦映亭再出昨日之丑态,那是千万不能的了。”周却倒也还没糊涂,毕竟秦睦也不是易被蒙混之人,哪能看不清秦映亭真面目?秦睦尽心尽力自然也是因秦映亭有可取之处。
秦睦笑道:“到那时表兄另择佳木,我也不可能干预。”
周却灌下一大口酒:“介时,你想不想登皇位都由不得你。”
未将周却的话放在心上,秦睦一耸肩,闭上一只眼透过壶口觑壶中月亮,笑着一口饮尽:“表哥,你瞧,我一口吞了月亮,瞧啊。”非拽着周却去看她的空酒壶。
“我也一口吞了月亮。”周却随她一起饮完壶中酒,陪这个人来疯一起闹。
周却目不转睛地看着绘声绘色说着自己与陆璋、阳处则如何相识,不由想到与她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秦秉俨,虽然多年未见,但在记忆中他笑起来应该也和秦睦一样,眼中亮闪闪的光。不,秦睦的太过温和了些,秦秉俨的眼神像刚开刃的刀,更加坚毅、锐利。
有些人会老去,但总有一些不能长大、变老的人被留在过去,周却和秦睦之辈不得不铭记有些人的容颜一路前去。
“有一个长辈告诉我,终究会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天上的星子,可那都是死后的事情了,就连肖想都小心翼翼的。”秦睦估计是喝多了,脸颊有些泛红。
周却问她:“那你做白日梦是怎么样的?”
秦睦笑着摇头:“我不会做梦。”说话倒是字正腔圆的。
“为什么?”
“已经不太做梦了,我如今唯有太累或醉酒时才能睡着,不然翻覆一夜也不过睡一多个时辰。”秦睦拍了拍脑袋,依旧是笑,“就是睡着了,头也会疼,好歹比睡不着要好些。”
周却突然想起来秦睦在马车上不正常的举止,多问一句:“你是不是拿什么不正常的药克制疼痛?”
秦长叹一声:“没有,睡不好已经许久了,不用放在心上,头疼是戒用没骨甘之后才有的,不足为患,等余毒拔除干净就会没有了吧。”
“你为什么要用没骨甘?”这东西邪性得很,价钱比香魂子昂贵,药性也比香魂子大,一旦勾起人的欲望便难以自持。
“被人下药了。”
秦睦要爬起来,周却见她摇摇晃晃不太稳重,就起身扶她下了房顶。周却这头刚把人放下,秦睦就一屁股赖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腿,假模假式地喊叫起来:“哎呦,哎呦。”
整个院子的人,都被吵醒了,陆陆续续跑出来看发生什么了。
这一夜过的,丰富多彩极了,周却知她有什么谋划,却也忍不住想骂她,黑着脸走进自己房间。
这院子里也就秦不忌母子与四五个小丫头,一众小丫头围着秦睦乱转,忧心忡忡地问秦睦“疼吗?”“怎么办啊?”,还是被闹醒的秦不忌合着衣裳叫丫头去喊大夫,最终还是扶枳来这个院子将人搬了回去。
大夫又被闹醒了,气得不是鼻子不是脸,直跺脚:“我上辈子欠她什么了,这辈子要这么折腾我!”
“辛苦你了,大夫,做戏要做全,二爷也是无奈,院子里眼线多,不得已而为之。”
“我还不如回太医院被砍头呢!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