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我还要撒些草药灰。”
“啊?干嘛啊?”
“忘记我以前在家里准备的草药灰了?撒田里的。”
贺敏想了想,还真有。那是?那是驱赶蚂蟥的草药灰!一想起这事,贺敏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啊啊!有蚂蟥!”惊恐万分的贺敏站在田埂上猛地甩着小脚丫子。
仔细一看,只见贺敏白嫩的脚背上粘着枯黄柳叶般的东西。
贺云儿知道,那不是黄柳叶,而是蚂蟥。
“别动!别动!”贺云儿一手压住一直甩着脚丫的贺敏,一手抓了一把草药灰洒在那粘着蚂蟥的脚背上。只见那蚂蟥如同被火烧着一样,翻滚弹跳着掉落在地。
贺云儿来不及动作,贺敏已经用镰刀的刀尖使劲地戳着地上的蚂蟥,直至那一小块地面成了泥浆,而那引起他惊恐的蚂蟥也成了浆。
姐弟俩静默地看着那一滩烂泥。好一会了,贺云儿才笑出声来,“小敏竟然这么怕它?”
“怎的不怕?吸血的怪物,又难看又恶心。”小敏很是嫌弃,他的心还在砰砰跳着,没好气地说着,还时不时地紧张地瞧着脚下,就担心地里的蚂蟥爬到脚边来,“姐姐,你快些撒草药灰吧!多撒些,最好把它们都杀死。”贺敏恶狠狠地说道,也不知姐姐从哪里弄来的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贺云儿无奈地笑了,“草药灰可不易得。草药很贵,得省着用。驱赶、弄晕它们即可。”要灭掉它们可不知要用多少钱买得够草药。乡间农人一个大钱都是宝贵的,谁都不舍得那些钱去打水漂。没错,花钱买草药回来烧成灰,撒到水田里,可不是打了水漂么?若不是她卖兔子得了些钱,她也不舍得到药铺里买。
听到这样的结论,贺敏很是遗憾。这么恶心丑陋的东西,就该灭绝了才是。
看着贺云儿把草药灰撒下去圈出一小块地方,就拿着一根小树枝在田里划了几下,水波凌凌的,竟真的没有蚂蟥来了?
“姐姐!可以下田了!”
贺云儿无奈地摇头,抬脚下了田,弯着腰开始拔秧苗。
姐弟俩有说有笑的,不知羡煞多少人来。至少,不远处的村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一双锐利的双眸却是暗藏了许多的羡慕之色。
“那是谁?”清凌凌的声音从马车窗帘下传出来,倒是与这山清水秀的景色相宜,望着那田间身影,只觉得似曾相似。
一个老人从旁边走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秧苗田,道:“老奴也离开多年。若是没认错,那姑娘,似是顾园旁边的人家。”
若贺云儿此时看见老人,想必也有些印象,因为他是当年顾园里唯一给她送了乔迁礼的顾大爷。
原来当年他不见了人影,是真的离开了顾园了。而他离开顾园的原因,自然也是为了此时问他话的年轻男子。
男子放下帘子,“回吧。”
“是,公子。”
马车咕噜咕噜地走过。贺云儿姐弟俩听见了声音,都直起身来,看向了那华丽的马车。
“姐姐,好漂亮的马车!以后我挣钱了,给姐姐买一辆!”清脆的童声穿透了帘子,被男子听得了,换来了一道轻笑声。
贺云儿抿唇一笑,“好呀,等着你买一辆。”
“好志向。”清冷干净的嗓音让人精神一震。
抬头间,贺云儿清亮的杏眸,与那双锐利深沉的双眼对上了。她只觉得心头一悸,倏忽间就把头扭回去,只盯着田间的秧苗出神。似乎在方才那一刹那间,贺云儿下意识的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当下邋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