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宋锦茵抬眸看向他,眼中闪过心疼。 明明他这样的人,才不用一直这般为她低头。 “茵茵,别这样看我。” 男人指尖抚过她的眼,瞧着她眸中的盈盈水光。 这样的在意,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可他不能再同之前一样,他要等以后的名正言顺,要等她彻底接受自己。 裴晏舟眸色深深,有清明闪过,却又不愿彻底清醒。 他抱着怀里的姑娘,许是寻了太久,如今等来她的回头,让他一度分不清眼下的真实,怎么都舍不得放。 许久,裴晏舟才想起适才宋锦茵同他说起要动身的话。 他望向外头,这才发现屋中亮色,皆是因着四处起的烛火。 “茵茵为何要骗我。” “哪里骗了你?” 宋锦茵吸了吸鼻子,哭过一场的眼乌黑清澈,眨眼看他时,忽又让人生不出任何邪念。 “你说包袱已经收拾好,晚膳后就会离开,可眼下该是早就过了晚膳的时辰。” “本来就是用过晚膳要走的,我没骗你。” 察觉到她说得认真,裴晏舟下颌紧绷,神情僵冷了一瞬,环在她腰间的手顿时收紧。 若没有察觉到茵茵的心意便罢了,大不了他再追上去便是。 可如今感受到他的姑娘一点点软下来的心,再想让他放手,哪怕只是为了安抚顾简平,那也断不可能。 “不行,你哪里都不准去。” 裴晏舟欲色彻底散去,执拗中沉了声。 察觉到自己语气算不得好,男人停了停,旋即又放柔了声音,“若茵茵想去岭南,待你身子稳定一些,我陪你去,但眼下不行,你的身子吃不消。” 宋锦茵垂下眸子,像是在认真思索他的话,看得裴晏舟提起了心。 许久未听到回应,他逐渐又生了犹豫。 男人的果决每每遇到他的姑娘便会失了踪迹,譬如眼下,他开始反思是不是适才的语气太过武断,让她生了误会。 “等补上大婚,我总要陪你回门,届时我们再一路慢慢行去。” 听闻此话,不知看到了何处的宋锦茵倏地抬眸瞧他,不解蹙眉,“补上大婚?” 神游的姑娘顿时清醒。 白日里她是失了分寸,才会一心只顾着他的伤势。 可她虽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心,却也还没仔细想过两人之后的路,更别提大婚一事,甚至那座国公府,光只是想想,便让她觉得沉重。 她眸中柔光散了些许,推了推他,想要先站起来。 “世子说的这些我没想过,大婚也好,国公府也罢,我不愿。” “待我们回去时,国公府不会再是从前的模样。” 裴晏舟揽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瞧向她的眉眼也愈加深邃,“若茵茵仍是不喜国公府,这次回去我便开府,不会太久,左右去年年初,我就已经有了这打算。” “那我也不愿意,我想我爹爹也不会同意。” 说起曾经,宋锦茵下意识便想起那时候她还在被眼前的男人欺负,不免就生了些脾气。 挣扎几许从他怀里起身,只是没行开几步,后头的男人又跟了上来。 手腕被一股力道轻轻攥住,宋锦茵刚一回头,男人熟悉的冷竹香便又将她包裹住。 如今表明了心意,两人的亲近不似曾经,裴晏舟更是满心眼里都是眼前的姑娘,舍不得少瞧一眼。 “是我急了一些,这些话,该先去同将军说。” “我爹爹如今可不见得会同你说话。” 宋锦茵不愿理他,知晓同他说下去,定是又会被他哄了去,只想先去外间拿了药进来,替他换上。 可腕上的手迟迟未松,男人的气息也越逼越近。 “那我便低头求他,求到将军同我说话,求到他将女儿嫁给我。” 低柔的轻笑带着宠溺飘散四处,引得人心口发颤,让面前的姑娘染上羞涩。 他的茵茵拿顾将军来堵他,裴晏舟原本该是会生些忧虑。 可听见她的轻哼,见她微眯的水眸故作冷漠,透着以前从未有过的灵动和娇矜,裴晏舟微微勾起了唇,只觉满腔柔意,恨不得现下就将他的姑娘娶回家。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替你上药了。” 半晌才有一道赌气的声音传来,可裴晏舟哪还记得自己的伤。 即便一直有疼痛袭来,也早已被他重新等回茵茵的喜悦给压了回去。 只是到底不能太过,男人在她真要生气前松了手,看着她小心拿来药膏,而后又停在他跟前。 在准备褪下他中衣时,面前的姑娘愣了愣。 那一瞬的娇憨彻底落进了裴晏舟的心里。 他在这一刻无比感激茵茵曾经选择的逃离,也感激老天让他寻到了她,能瞧见她一点点重回最初的天真心性。 裴晏舟看着她,一颗心又软了下来。 国公府不回就不回吧,他要让他的姑娘过得肆意,再也不要有任何拘束,更不必踏进任何她不喜之处。 “怎得不动了?” 男人思绪回笼,眉峰微挑,眸底笑意邪肆又张扬,“该要替我脱衣了,茵茵。” 宋锦茵回过神,想起适才他的情动,脸上不免又红了几分。 “我怕我手重弄疼了你,要不我还是去叫仓凛大哥吧。” “说了不许唤他大哥。” 裴晏舟唇角笑意未散,瞧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俯身靠近,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又极快离开,“你唤他大哥,我唤他什么?” 看着她染上红晕的脸和避开的目光,男人终是接过她手中的药。 只是那药膏带着小姑娘手心的热意落进他的大手中,又让他勾了勾唇,“上药我能自己来,但今夜,茵茵可要留下?” 她爹爹还在外头,宋锦茵没想他竟是越发没得遮掩,忍不住抬眸瞪了他一眼。 “既然世子能自己上药,那我便先回去了。” “当真不愿留下?” “登徒子,我还要去见爹爹!” 男人没再逗她,只在轻笑声中褪下中衣,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 可直到眼前的姑娘退到外间,他都一直未动手解开纱布,只一直噙笑看着她的背影。 那一剑还是有些深,伤口大抵也有些狰狞,他不想再吓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