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回到小洋村铁皮棚子里面,这段时间张思语异常的憔悴,秦海洋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明显地感到身体大不如以前,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而此时的张天赐,虽然静静地躺在床上,而灵魂早已经不知在哪里游荡。
感觉自己好像一片轻轻的羽毛,静谧的躺在虚空之中。
又如同一叶扁舟,很无奈地随波逐流着。至于会飘到哪里,会驶向何处,他也不知道。
浑身软弱无力,好像一根细软的面条,一点力气都没有。
肢体犹如灌了万斤重的铅一般,无法抬动分毫。
脑袋异常涨裂般的疼,而眼皮始终像没有睡醒一样,紧紧地粘合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全身上下能够动弹的,只有平静的呼吸和还算敏锐的听觉。
他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很神秘的幻境当中,但是这个幻境却又非常的真实。
虽然先前他经历过很多次诸如此类的虚幻感觉,而且这种虚幻的感觉忽而飘忽,忽而真实,忽而分裂,忽而扭曲。
但这次又完全的不一样。
感受到的画面不像以前那么的稳定,时而恍惚,时而闪动,时而又异常快速,时而又像被放慢了100倍的录像机。
总之,感觉到的画面非常的不稳定,甚至连同声音有的时候都混合着沙沙沙616161616161的杂音。
那种感觉好像是接收到了来自遥远宇宙的,非常不稳定的影音信号。
讯号反馈给他的信息最多的还是张思语黯然垂泪地伤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秦海洋忙碌又佝偻的身影。
他那如同夜雨中摇曳而不定,飘闪而不明,忽明忽暗,微弱得像烛光般的生命,令看到的人都极度的揪心。
总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担心,担心他脆弱的生命随时会发生油尽灯枯式的熄灭,落日余晖般的生命之光会随时随地的戛然而止。
望着这爷孙俩为了他不断的劳碌和奔波,他除了流泪,除了内心深处奋力地呼喊,不断的祈祷自己赶紧好起来,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老天爷的无情,恨为什么自己短暂的清醒中没有快速地治好秦海洋的病。
为什么没有挣很多的钱。
为什么616161616161
哎,都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庭,拖累了这家好人啊616161616161
除了心痛,就是自己再次感到昏沉的睡意不断的袭来。
那令人厌恶而又无法抗拒的感觉,犹如一头狂奔的洪荒猛兽,又犹如大海中愤怒的狂涛,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中,身体渐冷,感觉温度和生命的喘--息像被烈日蒸发掉的水分一样,袅袅中不断离自己远去。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闪入一丝游离之光,汇入自己的胸中,形成一层薄薄的,温暖而又舒适的保护层。将自己包裹起来,也包裹住了不断消散的生命力。
保护层非常的奇特,不光能够锁住还未失去的生命力,还能将逝去的气息丝丝地拉了回来。这个过程很漫长,而自己又太困了,再也无法抗拒那柔软而舒适的温暖,将自己完全地放松起来,深深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鸟叫声吸引了他,然后脸上感觉到好像有一个湿漉漉,黏糊糊,温热的,软软的东西在舔。
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对不上号。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浮上心头。
莫非是舌头?
一阵的慌乱。
他奋力睁开眼睛,用力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哗啦啦啦616161616161
一大群各式各样的鸟儿冲天飞起,也许是被自己适才的挣扎给吓到了。
他努力的环视一圈。
不远处一只很可爱的梅花鹿正扭头盯着自己,还不断的用软软的舌头舔着红红的嘴唇。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左脸,微笑着说道:“刚才是你在舔我的脸吗?”
那头可爱的梅花鹿好像听懂了人话一般,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貌似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张天赐很惊讶,一醒来就看到了如此乖巧而可爱的小鹿,画面的温暖感瞬间冲淡了他心中丝丝的忧愁。
环视一圈,原来自己躺在一个平静得像一面镜子的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