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林遇雪第二天还是选择了上班。 她冷静下来想想，事情好像很简单。 真要细究起来到底是sa谋不轨，还是不知分寸过于热络都很难掰扯清楚，从头到尾也不过就那么两次似是而非的触碰而已。 如果不是她心理反应过激，这事儿根本也算不得什么。 像闻竹声骂她的一样，她只要起身回到座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话又说回来，既然如此，他那么大反应干嘛？ 虽然这样想，快要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 她真的能做到若无其事地面对sa？ 闻竹声又会怎么样，他昨天虽然没跟sa正面冲突，但sa不会因此记恨他？其它人会不会因为他们一起离开造谣生事？ 未知让办公室变得令人恐惧，但她就是为着这些恐惧而来，不愿再放任自己因为畏惧而退缩，就是要锻炼自己直面血淋淋的现实的能力。 否则她也不会走到这里。 然而办公室风平浪静，跟以往的工作日没有任何不同。 同事们来往于茶水间洗杯子倒水，互问早安，唯一少见的是闻竹声今天居然还没到。 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个情绪失真的梦，明亮鲜活的办公室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黑暗无所遁形，哪怕此刻sa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害怕。 林遇雪从没有这么珍惜一个平常的工作日早晨。 雷打不动的晨会上，没有任何人提及昨晚，除了arrie。 她在散会后直接拉着林遇雪留在角落的沙发，问她是否还好。 林遇雪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实情。一则她需要倾诉，也不想欺骗她；二则提醒身为女同事的她注意安全，远离sa 她甚至想提醒全部门的女生，但她没有证据，弄不好反而成了造谣，不过至少提醒到身边人。 arrie没想到sa庭广众之下居然敢对她咸猪手，第一次展现出申城阿姨超强的输出能力，连带着曾经工作上吃过的sa，一口气把人骂了个底朝天。 随即又一百八十度大变脸，和颜悦色地夸赞闻竹声真是个五好领导，拯救广大妇女于水深火热之中。 最后叮嘱她，后面两天务必远离sa 结果不用他们防备地远离，sa动消失不见了。 九点半，本地办公室的员工已经落座，但昨天的一行五人客人团没有一人出现，连闻竹声也没有来上班，大家开始觉得不对劲。 neil一向是最敬业的，几乎是第一个来办公室，如果是陪大老板们那也应该通知到lil 但她显然一无所知。 lil起手机准备给老板打电话，还没有拨号电话率先响起，她立即接通。 “喂，neil。” 所有人瞬间齐齐转头看向她。 只见lil然眉头紧皱，接着连应几声“嗯”“好”。 想是闻竹声在交代她什么事情。 等到最后一句“那您辛苦了”，众人好奇心已经膨胀到极点，只等lil破。 结果她模棱两可地说：“老板们临时有事，会议先推迟，大家等通知。” 这么不清不楚的答案显得事实更讳莫如深，所有人呼呼啦啦起身，边散边窃窃私语。 “什么事啊？”林遇雪好奇，“来办公室不能做吗？” arrie也觉得不对劲，“老板们的事谁说得清楚，搞不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人今天跟被菩萨点化了似的，说什么应什么。 闻竹声是早上接到的消息，老板们同行的亚太物流经理他打的电话，而后他们在酒店附近的派出所聚头。 昨天聚餐结束后，昆汀和其中一位年轻男士选择去酒吧，而sa另一位年纪大点的则说要早点回酒店休息。 结果sa们回酒店一小时左右就被警察突袭的扫黄行动撞破招妓，当场被逮捕拘留。 等另外三人回来早已夜深人静，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今天早晨在餐厅一直没有等到人，电话也无人接听，联系酒店前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异国嫖娼被抓这事儿他们都没有经验，何况一群人连中都不会说，只好联系在此地唯一的也是最靠谱的关系——闻竹声。 三个老外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看闻竹声跑前跑后跟人交涉，期间又打了无数个电话，忙了一圈后回来非常遗憾地对他们说，“罚款五千，行政拘留天。” 原本以
为他们会对此强烈抗议，最起码叫他再想想办法，结果三人非常淡定地接受，昆汀说那我们下午继续开会吧，我会把这件事上报总部，说明sa席原因。 另外两人点点头，并无异议。 闻竹声瞬间明白了，天下苦sa矣。 下午会议照常，区别是昆汀坐到了闻竹声身边，是否有两人缺席，似乎对工作没有任何影响，而他们对外的解释是两位水土不服，在酒店休息。 闻竹声对林遇雪回来上班并不意外，也没有多问什么，直到在茶水间碰上，两人都在水槽边洗杯子。 他突然说：“放心，后面不会再碰上他了。” 林遇雪瞬间感到不对劲，问：“他病得很严重吗？” 闻竹声居然轻笑出声，倒抓着杯子抖了抖里面残余的水分。 “是，一周之内好不了。” 八卦的传播能力不亚于病毒，不知怎么的，第二天一早办公室就在盛传sa另一位同事招妓被当场抓获，据说neil亲自去处理，周旋半天最终把拘留15天变成天。 出差嫖娼被抓，下属亲自保人，丢脸丢到印度洋去了，位子也保不了了。 林遇雪大为震惊，他们都怎么知道的这些小道消息？ 水土不服这种理由根本站不住脚，sa年不巡回东南亚，到现在才不服？ 嫖娼被抓这种离谱但又现实的事情更符合她对真相的想象，因此她确信，闻竹声昨天连她都没说实话。 最后一天的会议只有上午半天，整个办公室的人表情都很精彩，闻竹声不说实话，她就跟arrie八卦。 arrie说：“哦呦，真是老天有眼，这个死印度佬真是一刻不消停。” 林遇雪说：“确实点背，这种几率也能撞上。” “整个亚太都享受了申城公安干警的战果，功德无量啊！” 林遇雪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赶紧抽了纸来擦。 “不至于吧？公司哪里会这么有道德，还不是草草了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arrie娓娓道来，细致分析，“首先，这事儿为什么管理层要瞒着大家，因为不光彩啊，而且他也算位高权重，某种程度代表公司形象的呀。” 林遇雪想了想那老头的猥琐样，他们公司形象还真是够磕碜的。 “其次，你以为他身边都是吃素的啊？那可是如狼似虎，光是昆汀就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 “这种事他们国外不都合法的吗？老外不至于这么在乎吧。” “那是国外啊，他就是在中国犯法还被拘留了啊，这种事情驱逐出境都是可以的。” 林遇雪深感自己识人处事的片面与单纯，昆汀看起来单纯无害，像是只会对美女耍心眼的草包，而且他跟sa系似乎也非常好…… 她触类旁通，不免想到同样看起来极具欺骗性的闻竹声。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工作能力，是不是也有很多阴谋阳谋？是不是也被别人针对算计？他都是怎么躲过的？ 她想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闻竹声指导她的那点令她赞叹的水平，大概是最肤浅的皮毛了。 然而她连这种表面的水平都没有，在宫斗剧里活不过十分钟的傻白甜。 不对。 她连甜都没有。 林遇雪怀疑赵兰青是她的灵魂知己，每每在她缺少机会的时候及时创造机会，虽然现在她并不一定需要。 周五下午赵兰青突然给她发消息，约她和林知洁周末去郊区的度假村玩儿，叫上闻竹声一起。 她不爱逛街买东西，但非常喜欢大自然，度假村这种除了躺酒店床上就是在林间小径散步的地方，倒是有一些吸引力。 可ia的回归和让她充分理解了什么叫相形见绌，她或许自卑，但也发自内心觉得，闻竹声就该配这种完美得不似真人的女孩儿，她只是个做梦的丑小鸭。 跟闻竹声的争吵，也让她尴尬和羞耻。 她不是个爱吵架的人，对于身边她在乎的人，争吵总是用隐忍代替，她觉得一旦争执，关系再也不可能如初，裂痕在了就永远都在。 尤其争吵过后如何修复别扭的关系，更是让她头疼。 种种思虑，让她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面前，犹豫退缩了。 她婉拒道，“我有点事，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儿。” 赵兰青一直没回消息，半小时之后闻竹声小窗她，“有空过来一下。” <
> 这口吻一向是聊工作的前奏，她立即起身敲门，进了身后办公室。 “周末有事吗？”闻竹声开门见山。 林遇雪没料到话题走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有点。” 这个赵兰青怎么自己搞不定还找外援，他到底记不记得这可是她老板。 “能往后推推吗？老赵说一起去度假村，那地儿是挺不错的，值得一去。” 这是闻竹声第一次主动私下邀约，很难不让人自作多情地欣喜，但她又不禁想，他到底是希望自己跟他一起去呢，还是单纯地觉得那确实是个好地方。 毕竟这口气也非常像给同事推荐旅游景点。 不想再重蹈覆辙，她还是摇摇头，“你们去吧。” 闻竹声没作声，垂着眼若有所思，过了会儿对站在面前不肯多看自己一眼的人开口。 “是因为我在？”他毫不介意似的微微一笑，“反正我去过，就不去了，你跟他们去玩玩，散散心。” 这招以退为进立时让林遇雪有些慌乱，她赶紧违心地否认，“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那好，反正也不急，我们等你，这周没空的话下周也一样。” …… 这么有毅力他怎么不去做销售？ 林遇雪不善谈判，犹豫了一会儿说，要问问林知洁的意见。 这基本就是同意了，赵兰青不可能搞不定林知洁。 闻竹声点点头，放她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