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顶着脖子上的淤青,一瘸一拐地跟着人进了一座小院。
小院里头丫鬟不少。
瞧见她发髻凌乱,一副路都行不稳的模样,却还在看见她们端茶送水时透着几分傲慢,几个丫鬟都不免分去了几抹鄙夷的视线。
这样的女子她们瞧多了。
以为跟着少爷进了这间小院,便能搏出什么名分,亦或得些什么好处。
殊不知,进来这里头过夜的女子,没一个能留下超过三日,更别提得些看重。
能好生离开,便已经是极大的幸事。
说起来还比不上她们这些个丫鬟,也不知一个个在傲些什么。
“少爷,这位姑娘如何安置?”
领头的丫鬟送上热茶,退了几步微微垂着头。
灯火照耀下,亭亭玉立,眉眼娟秀。
“安置?”
前头的男子冷哼一声,语气似有嘲讽,而后阖眼往后头一躺,随即便有丫鬟上前捶着肩。
这便是不用理会的意思。
领头的丫鬟目光扫过一侧的人,讥讽一闪而过,却刚好能让人瞧见。
秀秀心里一沉,顾不上浑身疼痛,赶忙跪到了前头,顺势替上头的人捶着腿。
“易少爷,妾虽不知这事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但妾心仪少爷,也是真心想把人送到少爷跟前,少爷可千万莫丢下妾”
“真心想把人送来?”
前头的人睁开眼,落在地上的黑靴动了动,踩在她垂落在地的裙摆上。
“真心想让她在本少爷的马车上出事,让旁人知晓,再借本少爷的名声,去毁你要毁的人”
男人突然俯身而下,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敢将这样的心思算计到本少爷头上,你倒是真不怕死。”
“妾不敢!”
秀秀一颗心慌得不行,顾不上去想那话里出事的意思,赶忙出声求饶。
“妾哪敢算计易少爷!就连那宋辞,妾也不敢存着算计的心思,只不过见她一副如花似玉的好模样,又是初来洛城,想着她若能留在少爷身侧伺候,也是她的福气”
“砰”的一声,男人抬脚,将面前的秀秀踢了出去。
“白日里在外头,本少爷确实是要稳着一些,但进了这府邸,你猜,你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求饶声并未紧跟着传来,反倒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没有避着旁侧的丫鬟,秀秀又一次跪回了男人的脚边。
“妾虽惧,但妾是真心心仪少爷,只求还能在少爷身侧伺候,哪怕只能得一两日的快活”
上头的人瞧见,挑了挑眉,往后仰着身子,打量了眼前的秀秀一眼。
脸皮如此之厚,倒是比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子多了些意思。
先留着她这条命打发打发日子,倒也使得。
翌日,宋锦茵在绣坊外的小道上瞧见了秀秀。
来人脸上涂着厚厚一层妆粉,胭脂也比平日里要浓一些,行走间步子不太稳,仔细瞧着,还能看见她脖颈处未遮住的一丝淤青。
她没想到这么快便瞧见了秀秀回来,只是瞧着她这副模样,也知她应当不是来干活的。
宋锦茵侧身远离了她站的那处。
正待拉着莲香离开,便听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叫了她一声。
“宋辞,姐妹回来绣坊,你不来同我好好说说话?”
此刻宋锦茵只觉她是个疯子,侧头瞧过去时,还能看见她眸底残留的疯狂和恨意。
旁边莲香难得地蹙起眉,拉了拉宋锦茵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她怎么瞧着这么不对劲,你别过去,我觉着她可能在哪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