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
徐炳元暗暗提起一口气,那双眼睛,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洛施堂而皇之的展示自己的异能,恍若不觉,待到喧嚣的众人渐渐平静下来,手指又慢悠悠的朝着已经控制不住的老道士弹出一颗小石子,正好打在他背上的穴道之上。
扰人的“唔唔”声终于停了。
洛施做完这一切,潇洒的跳下了高台,纯良无害的抱拳对徐炳元笑:“徐大人,告辞。”
“姑娘请留步。”
徐炳元急急出声,试图拦下洛施的脚步,然而洛施前一刻还装作礼节有加的模样,瞬间便不这样了。
她听也不听他的话,如出场那般一样,身轻如燕的跳出了众人的视线。
不止徐炳元无可奈何,钱卫主仆俩更是震撼于洛施来去如风的作风。
钱卫捏着折骨扇的手微微发愣:“……”这下我信了,是真拦不住。
零星一张比木头桩子还臭的脸皮抖了抖,“少爷,我们追吗?”
以他的速度,抓紧跟上,还是有可能追到洛施的。
钱卫啪嗒一声收起扇子,“不必,洛姑娘心性跳脱,未必肯与我们继续同行。有缘自会再见。”
零星听罢,跟着钱卫走回原路、翻过院墙,便要回府。
院落之中,徐夫人虚弱的咳嗽了一声,将徐炳元微懵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实在没想到,或者说,洛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风格完全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徐炳元咬了咬牙,又看向另外那两个原先说要明日给徐夫人治病的男人,眼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一直都吊儿郎当、充当着气氛组的,那个腰间挂着个酒葫芦的男人酒也不喝了,一个劲儿的往先前很是嫌弃的巫师身旁凑。
巫师头上戴着头扎,柔软的两根羽毛随微风轻轻摇摆着,他故作镇定,讪讪笑着:“徐太傅,恐怕您夫人的病,我如今是无可奈何了。”
亏他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徐炳元顿了顿,问道:“为何?”
“夫人身上的邪祟本只是附在身体的表面,并未深入骨髓。这才答应大人明日给夫人调理。”巫师闭了闭眼,像在聆听上天的旨意,半晌才回道:“……我本以为那道士是个有本事的,却没想到他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无赖之徒。
“夫人,已经不好了……”
这是将所有的锅都推给道士了。
徐夫人适时的勾着帕子,狠狠的咳出一口血。
闻言,徐炳元眼里的冰霜像是要凝成了实质,但还是贴心的为夫人拢了拢她身上的氅袄,侧脸冷清,又莫名有股肃杀之意。
“也罢,麻烦大师了。”就在那两人战战兢兢之时,却听见徐炳元淡淡说了一句。
……
沉沉黑夜里,洛施步子发出的声响显得清晰可闻。
她挎着小包,走在灵台镇上错综复杂的一落矮巷里,一贯轻松淡定的表情有些沉重。
周围没有一个人。此时已是亥时,洛施在心里琢磨着,大良朝是有宵禁的,别说这里是靠近京都洛阳的灵台镇,就是地处偏远之地,这个时辰也不应该有人。
而她身后那沉稳的脚步声,又是快要跑到了她的耳侧。
究竟是谁?她说不好。
以她嚣张的作风,总会有意无意得罪几个人,对于这一点,她一向是有自知之明的。而她自来到灵台镇后,打过交道的人不多,能够锁定为身后的人的目标就更没有几个了。
想到这里,洛施的手心悄悄盈满了一道暗紫色的光,她屏住呼吸,慢慢缓下了脚步,待抵达巷子拐角处,又利落的侧身躲着。
那道脚步声随着她的静止,也停了一停。正当洛施狐疑的皱眉,差点以为那人已经走了,“哒哒”的脚步声又重新袭来。
一片黑暗中,洛施悄然变为暗红的双眼,成了最显眼的光亮。
即便摸不清对方的来历,洛施仍旧泰然自若。不过,她以示对来人尊重般的绷紧着的身体,还是暴露了她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事实。
近了,更近了……
她只来得及瞥见一方衣角,而后,不管不顾的覆着手掌打下去。
来人是没想到洛施会下手这么狠的,他于是吱哇乱叫一通,像模像样的躺在地上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