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我在哪?
半睡半醒的刘晓伟痛苦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装修豪华的房间之中,左手边有一大排落地窗,窗帘半开着,越过窗户,可以望见高楼林立的城市,在晨曦的照耀下,仿佛正在缓缓苏醒。
哦,我在上海,这是酒店。意识逐渐清醒的刘晓伟记起昨晚从外滩结束和刘庄生的会面后,被对方安排到了位于陆家嘴的君悦入住。办完入住手续后已经是凌晨2点了,虽然满身疲惫,但认床的刘晓伟仍然久久无法入睡,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基本可以解释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裂开了一样。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大。
“来了!”躺在床上的刘晓伟愤怒地大喊了一句。
刘晓伟奋力支起身子,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时钟,5:3,哪个天杀的那么早就来找我?他披上睡衣,套上拖鞋,一边朝门边走去,一边思索着。照理说,像君悦这种级别的酒店,外人在没有服务员的陪同下是无法进入客房楼层的,而这么粗暴的敲门声又不像是五星级酒店服务人员的手法,那么,会是谁呢?
走到门边,刘晓伟留了个心眼,问了句:“谁呀?”
“和森,曾华泉!”一个深沉的声音回答道。
透过猫眼望去,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宽大的面庞上驾着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两边的颧骨略微耸起,厚实的嘴唇此刻正紧紧抿在一起,他的面部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有点瘆人。
和森集团董事曾华泉?刘晓伟回忆起昨日龙小姐给他发的董事会成员照片,门外这人的容貌确实与照片上别无二致,甚至连飞扬跋扈的气质都是一模一样。
“稍等。”麻烦自己找上门了,躲是躲不掉的,刘晓伟强打起精神,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门刚开了一条缝,曾华泉就气势汹汹地一把推开,自顾自走进了房门,让站在门后的刘晓伟几乎要摔个趔趄。幸好,一只手托住了刘晓伟的胳膊肘。他抬头一看,一张面带微笑的脸孔出现在面前,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刘律师你好,我是和森集团的董事孙玉峰。”
此人长着一张细长脸,身材瘦瘦高高,剃了个大光头,很随意地穿着一件红色套头衫配一条运动裤,一点也没有商界大佬的派头。不过,早已熟悉和森集团所有董事们履历的刘晓伟深知,眼前这位运动衫大哥虽然其貌不扬,却是和森集团的三号人物,在公司的地位仅次于许和森和刘庄生。
“谢谢。”刘晓伟站定身子,把两位不速之客请进房间,关上房门,心知两位大佬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听说了昨夜他面见刘庄生的事,深怕在这场权力争斗中落后一步,故而主动上门。
“你昨晚见过刘老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果然,还没等刘晓伟坐下,曾华泉就咄咄逼人地开口了。此刻他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靠背椅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晓伟。
“嗯。”刘晓伟不动声色。他见刘庄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了又如何?而且原本他今天的计划中就有面见其他董事的安排,此刻二人主动上门,也不是什么坏事。
“刘老头大半夜的就通知我们今天要开董事会。我们不想做傻子,你昨天跟他说了什么?现在在这里原原本本地跟我们也讲一讲。”曾华泉毫不隐晦他们的意图。
“稍等。”刘晓伟转身找到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件,递给二人,“就是这些,二位可以自己看。”
刘晓伟心里估摸着二人看件怎么也得有个十来分钟,于是就走到水吧边,拿起电热水壶,想要烧点水泡个茶。
“这他妈的肯定是假的!”没想到,还没等刘晓伟接上水,曾华泉就一把将手中的件扔在了地下,大吼起来。
刘晓伟回身,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将目光从曾的身上移开,转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孙玉峰显然比他的同事沉得住气,只见他认真地读着手里的件,一边读一边还不时摇摇头或者点点头。见刘晓伟正微笑着看着他,他赶紧一脸歉意地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地说:“刘律师,这件是不是……”
“二位可以自行验证件的真实性,我想,具体的方式,不需要我来指导吧。”刘晓伟深知这种场面下多说无益,摊摊手,一副“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的态度。
“天下谁人不知,那个许公子是个成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败家子?他能管得了这么大一摊子事?和森集团有今天,还不是老大带着我们这帮老人哼哧哼哧一点一滴地拼杀出来的?怎么可能两腿一蹬就把偌大的家业交给他那二货儿子?!”曾华泉说这番话的时候非常激动,双手不停在空中挥舞,一副要吃了刘晓伟的样子。
刘晓伟没有回答,还是笑笑。他知道,这两人心里想要说的话还在后面。
许浩然如今生死未卜,股份到不到得了他手里还是个问题。即便他真能顺利继承所有的股份,这帮老狐狸们也有一百种方法绕过他得到和森集团的控制权。两人真正关心的,并不是股份的继承问题,而是公司的控制权。他们所在意的并非许浩然,而是刘庄生。
“老曾,冷静点。”孙玉峰开口了,带着埋冤的口吻对曾华泉说,“刘律师对我们公司的情况也不了解,你说这些不是让他笑话我们吗?”
“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董事长的心思,我们还是要体谅。”孙玉峰拍了拍曾华泉的肩膀,随后又话锋一转,以探询的口气对着刘晓伟说,“但是眼下许公子生死未卜,却要让刘庄生代为接手管理,这恐怕不会是董事长的意思吧?”
“对!”曾华泉又激动起来,一巴掌拍在靠背椅的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