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的马车四平八稳的穿过熙攘的人群,在萧府门前缓缓停下。
“照秋,圣上选秀之事是谁提议的?”
照秋自小便跟随在萧珩身边,他知今日之事萧珩定是会细细思量的。
照秋思忖道:“听闻是郑太傅。”
萧珩冷笑一声,郑烨身为太子太傅不想着怎么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倒是将手伸的挺远。
照秋的手抚在剑柄上,清俊的面庞带着些许严肃,“郑家嫡女郑婉毓今年已年满十七,会不会是郑太傅为了给郑家铺路?”
“将户部呈报的名册给我找来。”
言罢,萧珩便大步离去。
朝堂的纷争远不止此。
赵皇后多年无所出,郑太后让自己的亲侄女入宫早日诞下皇嗣,取代皇后之位,以此制衡赵家,这怕不是郑家要和赵家闹翻的节奏。
萧珩如此想着,这朝堂的浑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可得趁机烧把火了。
那边,照秋依着萧珩的吩咐正欲离开,突然想起今儿说的过几日那位沈小姐要来府里居住,可他家主子也没说安置在哪,现在他家主子已走远。
照秋轻微摇摇头,“有机会再问吧。”
*
薛重琅走过垂花门便听见秦澜在前厅骂骂咧咧的,活像市井街坊的泼妇。
她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转而笑着走去,“呦,今儿这是怎么了,竟让我们的秦总管这般生气。”
秦澜双手叉腰,簪钗在她的耳边胡乱晃动,本就因为薛重琅败家生气呢,偏不巧这个薛重琅是个没眼色的,还在这个时候来给她添堵。
总管?整个京城谁不唤她一声夫人。
“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瞧瞧你买了些什么?”
薛重琅甚是无辜,“给自己置办的行头,好歹我是薛家嫡女,总不能穿的太过寒酸给爹爹丢脸呀。”
“你……你寒酸?”
“这一屋子的东西花了五百两。”
秦澜那叫一个心疼啊,她都不敢这样嚯嚯。
“五百两而已,不是五千两,不是五万两,至于吗?”薛重琅说着,还指挥着下人将东西全部搬回她的院子去。
秦澜指着薛重琅破口大骂,“我身为薛府夫人,你晨昏定省做不到就算了,府里的吃穿用度都必须我点头,你连知会我一声都没有,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吗?”
“没有。”
“……”
薛重琅笑看秦澜,无论秦澜多恼火,她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薛府的夫人姓吕,只要阿爹未曾休妻,这个位置谁也无法代替。”
“你……”
薛重琅掀起眼皮看了眼秦澜,“外室成为了填房而已,又是带着私生子入府,谁知怀的是不是薛家的种,还妄想成为夫人?”
“劳烦你去问问,谁家嫡女给填房请安,本姑娘没让你们娘仨来晨昏定省你们就该感恩戴德了,少在本姑娘跟前立规矩。”
秦澜被薛重琅气的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薛重琅依旧笑颜不改,“秦总管既然身子不好就好好在院里休息,别一天到晚想着怎么磋磨我,本姑娘不吃你那套。”
薛重琅出门时同薛云笑打了个照面,薛云笑想要跟她说话,谁料薛重琅将她视为空气。
秦澜越发生气,薛云笑在侧好生安抚着,“母亲同她置气作甚,她越是好看选中的几率就越大,回头吃亏的是她呢,我听闻宫里的尊荣夫人最是见不得新人貌美,到时候有她受的。”
薛云笑为秦澜抚背顺气儿,片刻后,秦澜看着薛云笑问道:“那日在茶楼你说是有人提醒你将薛重琅接回来?”
“是啊,怎么了,阿娘。”
秦澜蹙眉摇头,“只怕这人非善类,更何况当年薛重琅离开,并没有人知晓她去了哪个寺庙,那人又如何知晓?莫不是连薛府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薛云笑年少,哪里能想这么深,当日一心只想着让薛重琅替她入宫,却未曾想到为何有人愿意帮她。
“你可曾记得那个人是何模样?”
薛云笑细细回想,只是已经过去数日,加之那日也未曾瞧见那人真容,现在更是想不起具体模样,“我只记得那个人说话甚是温和,身形颀长,一袭白衣,再就不记得了。”
越是如此,秦澜越是担忧,当年将薛重琅送去寺庙,知晓的人并不多,就连吕家也无人知晓,若是哪日吕家再重回朝堂,知道了这件事,那薛敬在朝堂上更是如履薄冰,到时想要在为自己的儿女谋划好亲事也难咯。
“阿娘忧虑什么,那个人能为咱们指路说明是向着我们的,这种事情是不会被人知道的。”
秦澜不愿作他想,拉着薛云笑的手说着:“阿娘这些年鲜少让你出门游宴,就是怕你在京城太招摇,或是行将踏错一步就会毁了你的下半辈子啊,多年未曾选秀,现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出,幸好能让她去,阿娘才能保全你。”
“阿娘,这些我都懂,阿娘都是为了我和云筝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