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天界云宫,抚柳殿。
“启禀宫主!奴婢听说,不久之前玉清天尊收了一名女弟子,唤作……唤作顾欢颜!天尊好像很是看重,时常将她带在身边……”
“你此话当真?真的是一名女弟子,没有听错?”正在拿着剪刀修饰盆栽的仙子,因为太过于惊讶,竟然用力过重,生生剪掉了一朵盛开的花枝。
“回宫主,是的。奴婢确定没有听错,传递消息之人说得真切,正是一名女弟子。”下方回话的婢女,带着些许的小心之意。
“这是多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侍弄花草的仙子样貌绝美,不输这世间任意一朵鲜花。
“回宫主,大半年以前的事情了。好像是说因为这名弟子仙资不够又天赋平庸,一直没有确定她是否有资格长久留在浮云山,这才一直没有禀报。”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貌美的仙子佯装平淡镇静,其实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待到侍女退下之后,柳云殊再也无暇顾及眼前的花草,心下暗道:“不行,我得要去看看!浮云山向来不收女弟子,这次竟然破了例……但愿别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妖物才好!刚好再过几天就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刚好有借口可以回去一趟。届时我去看看师兄,也算是有个正当的理由。”
刚刚那个侍女口中的“宫主”,就是柳云殊——风云卿的三师妹。
柳云殊自幼生得娇美,柳眉杏目,鼻梁柔直精致,周身散发出一种和谐的美感,让人过目难忘。自打百万年前,因缘际会被鸿钧道人收入门下,传授以生发万物之术法,掌管六界所有植株草木。正因如此,平日里云殊甚喜以百花美冠作为头饰,若适逢节气当令,偶尔也会改换红枫云鬓或者柳叶环冠作为替换。
神、仙两界道人皆知:云殊仙子性情柔善,平日里喜欢侍弄花草,更喜欢打扮自己。事实如此,一切美衣淡妆加在柳云殊的身上,都会让人觉得超凡脱俗、清丽可人,更让观者赏心悦目。
浮云山,闻学堂。
与往日课前的安安静静不同,新晋弟子们都在议论:
“听说了吗,再过三天就是浮云山五年一度的‘恩师节’了。”
“所谓恩师节就是……呃……就是要给自家师父送礼物,表心意。”
“大家都打算送给自家师父什么呀?说来听听参考一下!”
“诶——这种事情嘛,怎么好说出来?什么事都说出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
一时之间,闻学堂的新晋弟子们皆聚到了一处,议论纷纷。只有林言学长与欢颜还在自己的座位上。
欢颜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是也大概听了个明白:在恩师节那天,各家弟子们无论新旧长幼,都要在午时过后,给师父们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以表达自己对师父的感恩之情。这礼物不分贵贱,只看心意。
闻学堂中,各分支的新晋弟子们还在议论不休。欢颜虽然仍在座位上,却也难以集中精力再继续晨读。她开始思忖着,自己要送给师父什么礼物?怎样才能表达对师父的感恩之情?
一时之间,欢颜确实难以想出什么好的主意来。她这才发现:自从拜师的这大半年以来,师父对她了解甚多,可谓是关怀备至;但是,她对师父的喜好,并不知道多少。
欢颜既没了主意,便侧目去看坐在她左边的林言学长。只见他目不离,心如澄湖,尽管这闻学堂中已经这样热闹,他却依然能够专心致志地进行晨读,仿若置身静谧的幽谷,对一切外界的杂音充耳未闻。
欢颜想找林言聊天不得,却从心底里生出一份敬佩之情。
“既然没什么好的主意,不如回去朝露殿以后,问问两位师兄。”欢颜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小声念叨,还不忘频频点头肯定自己。
随即,相宗宿老进了学室,满堂的新晋弟子们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一上午的仙术法术课程,就在新晋弟子们时而兴奋,间或私下里有些躁动,时而又小声讨论之中,匆匆度过了。
终于,闻学堂下了课。
今天来接欢颜回朝露殿的,依然是二师兄。
一路上,欢颜几次张口想问二师兄关于恩师节礼物的事情;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又生生被她咽了回去,藏在心里。她其实还是想给师父一个惊喜,来回报这大半年多的时间里,师父对她的悉心照料和谆谆教诲。
就连欢颜自己也觉得,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要开口去问师兄们的意见,那就会变得毫无心意。不管到时候送的礼物是什么,即便再“恰逢其时”也失去了其中的意义。所以,最终欢颜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有问——恩师节送给师父的礼物,她一定要自己想出来。
雾梣只见欢颜一路无语,却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缓缓地驾云升腾,不想打扰了少女此刻甜美的心境。
三日后,浮云山,恩师节。
辰时初刻,桃李大会正式开始。
欢颜一早就跟随两位师兄率先下了朝露殿,来到早已经布置妥当的校武场做准备。
原来,这所谓的桃李大会,是掌门弟子作为浮云山中弟子们的表率,要首先给掌门献礼,再说一些感谢师父的话。一来,给整个浮云山各支系的弟子们做一个好的榜样;二来,展现其优秀的才华和卓绝不凡的气度。掌门弟子的言行,往往会引得山中弟子们竞相效仿学习,实是教化众多弟子们尊师敬长的楷模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