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激烈的深吻,唇齿间的灼热触感占据了所有感官。身侧大雨瓢泼,但这快感却像是一把浇不灭的火,要将理智彻底点。
宋连旌被亲得有一霎那失神,搭在卫陵洲肩头的手不自觉抱紧了他。
意乱情迷之中,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不该这样的。
宋连旌是抱着把一切理清的念头开的口——他答应过卫陵洲要好好考虑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他是认真的。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发生了太多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百年对他来说,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对卫陵洲而言,却是亲身经历过的整整一个世纪。宋连旌光是想想便窒息了,他很少有这样觉得自己亏欠了别人的时刻,于是想把决定权交过去。大不了这人要什么,他便给什么。
宋连旌以为,在抛下那些执念怨望后,长达百年的煎熬痛苦早就足够卫陵洲做出决定,他们应该给这段难以言喻的关系画上句号,然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人生。
卫陵洲给出的答案却与他预想中的背道而驰。
这又要怎么算,乱上加乱吗?
这家伙的反应总是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宋连旌自暴自弃地想,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就是这样。
宋连旌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忙得脚不沾地,除了研究机械和殴打混混以外,仅剩的业余爱好是下棋。他喜欢黑白分明的棋盘,喜欢按动棋钟时的“咔嗒
声响。他享受下棋的每一分、每一秒,尤其是用布局骗过对手,看他们像自己的牵线木偶一样被引导着行动却不自觉,然后掉入他早就埋伏好的陷阱。
他格外享受这般掌控一切的过程,因此也享受着战斗。
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不论弱小的还是强大的,他们无一例外,毫无知觉地走向他安排好的结局。
除了遇到卫陵洲的那一次。
初遇时的那场对抗赛,最后是宋连旌赢了,但取胜的过程很艰难,对他本人的消耗更在意料之外——这并不是他原本的布局。
不论是卫陵洲的精神力还是他本人都对战局造成了困扰,这家伙既让人难以捉摸,还总是做出打乱他计划的举动。这令宋连旌不爽,却在同一时间点了一种新的,有点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他会花心思去做一件事,通常因为那是必要的,打败一个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显然不在此列。
的官方说辞。他连平局
都不想接受,只要彻彻底底的胜利。
于是他提着刀闯入敌营,附着精神力的刀锋刺破对方的屏障。在那一刻,宋连旌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意外与惊诧,他觉得——爽爆了。
在大雨之中,卫陵洲似是察觉了他的分心,将他顶在小巷的砖墙上,加深了动作。
宋连旌忽然也有些上火。
他抬手勾住卫陵洲的脖子,把对方的身子带向自己,将主导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那动作其实是在挑衅,但卫陵洲觉得神经深处都被刺激到了,不管不顾地和他互相亲吻、彼此撕咬,像是密不可分的爱侣,又像在争夺上风的敌人。
“回飞梭,
某个分开的时刻,卫陵洲声音沙哑,“别再淋雨了。
敢问你又搭错了哪根弦?
他们的衣服都快湿透了,一路跑回飞梭,和水洗没什么区别。
风雨被隔绝在外,暖风烘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宋连旌刚在副驾上坐好,便被压在皮质的座椅里。
那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等他们回过神时,雨势已经小了。
南岸的风雨本来就这样无常。
宋连旌半躺在座椅上,胸膛起伏着。他缓了一阵,舔了下自己唇角的破口,抬眸露出一个嘲讽似的笑。
“看得出来,你只顾着想了。一百年啊卫陵洲,你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可你脸也红了啊?
卫陵洲伸手抚过他泛红的脸颊,被毫不留情地拍开。
“冻的。
他话音刚落,卫陵洲忽然变了脸色,用掌心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哪怕并未感受到异样,表情仍显得忧心重重。
他用飙车一样的速度把咸鱼修理店的旧飞梭开了回去,然后把宋连旌赶去洗热水澡。
鉴于自己不容乐观的身体状况,宋连旌选择性遵循了医嘱。等他换好衣服出来时,发现卫陵洲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湿漉漉地看着他。
“给你吹吹头发,别感冒。
语气又变回了咸鱼修理店的小周。
宋连旌:“……
他算是看出来了,光有波粒二象性,这家伙经过一百年,进化出了人狗二象性——卫陵洲是狗的那个。
但长发确实不太好打理,他最近也没有剪回短发的想法。
他想了想,坐在床边,狐疑地侧过头看了卫陵洲一眼:“你知道怎么弄吧?
“元帅阁下这么关心我的技术,我真是受宠若惊。
卫陵洲故作惊讶,刻意将重音放在“技术
两个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