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昭仪道:“我曾在一些人的左手腕上,亲眼见过这个图案。一个是寻常,两个是凑巧……三个呢?”
王翊道:“组织。”
“没错,只有统一的组织才会在身上的同一个地方烙下一模一样的纹印。”东方昭仪道,“我第一次见它,是在临安。”
王翊一愣。
东方昭仪叹了口气:“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说四年前,我随陛下出门的那一次。”
首辅大人迅速收拾好了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当年我们一行人被海寇袭击,我便已疑心,东洋人怎会以月兰花制毒。但那时诸事繁杂,我也只能将此事按下不提。”东方昭仪道,“后来去钱家惩治那勾结海寇的小少爷时,陛下让把来自瀛洲的舞女侍卫全都打发去做苦役。”
王翊目光一闪:“你在谁身上看到了这个?”
“他们别院的管家。”
东方昭仪顿了顿,道:“我当时完全没有想过,这标记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那人说一口瀛洲话,我便没有把他和南越联系到一处去。”
“……”
东方昭仪继续道:“第二次见这个标记,是在一名暗卫身上。”
王翊挑了挑眉,神色中难得流露一丝戏谑:“青门暗卫?”
“确实是我不够仔细。”东方昭仪道,“我曾经颇为信任此人,却也因此险些酿成大祸。”
“她至死都不曾招认,她真正的上线来自何方。但事到如今,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王翊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青门多么忠心不二、坚不可摧,原来竟是连混进了南越细作都丝毫不知,甚至还成为了统领的心腹。”
东方昭仪道:“她已经死了。”
“那又如何。会有一个,难道就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王翊道,“你别忘了,我是反对陛下让你建立青门的。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东方昭仪打断他的话:“若真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你还是太自以为是了。”王翊摇了摇头,“若我没有记错,青门是绝不许私交大臣的?你今日瞒着陛下把我找来,就不怕我去九霄宫揭发你?”
东方昭仪一笑:“你有那么无聊么?”
她伸出素白指尖,拨了拨案上竹碟中盛放的一捧香花,眉眼低垂,露出柔和神色。
“我不想告诉陛下,是想把事情自己给办完了,不必麻烦他,也不必多一个人劳心劳神,担惊受怕。”
她微笑道:“就像青门那些孩子对我一样。”
青门四位阁主之中,洛袖权力最大,性格也最是要强倔强。即使毫无头绪,她也独独不愿将此事上报。这月兰花的图样,还是安若私下带来给自己看的。安若借的虽是请教药草的名头,但东方昭仪细细一想,便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所以,你又捉到了哪名南越细作?”
“前些日子里宫里倒关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确定了是南越的,可惜已经死了。尸身按惯例烧成灰填土了。”东方昭仪道,“否则还能再比对一番。”
王翊道:“那这次的是谁?——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急着动他。”
“倒也不是不敢动。只是会有许多麻烦罢了。”
首辅忽而微微一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