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新三年正月底,锦全四皇子季敬柯至曲周都城裕朝代父迎小郡君秦桑回皇都竟安城。未到吉日,秦悟安排了个皇家子弟带着季敬柯在曲周皇都裕朝游览。
如今秦氏子弟有才者多不得意,常培反而提拔了些纨绔。陪着季敬柯的海东侯秦诤正是其中之一,除却京中著名风景与吃食之外,他带着季敬柯去的便是花街柳巷。
一日,季敬柯随秦诤在京都名妓姜宁宁处喝酒,似突然想起什么便问秦诤:“侯爷,虽略有失礼,但愚弟仍有一事相问,否则心有不安。”
秦诤也不在意,摸着姜宁宁的柔荑笑道:“皇子问吧。”
季敬柯听姜宁宁娇声嘤咛,心下不喜秦诤轻浮:“朝内可有及安郡主的消息?”
秦诤听闻转念一想,当初先帝与锦全皇帝商议的便是秦睦与这四皇子季敬柯成婚,届时即公诏天下四皇子立位东宫、成为储君。秦睦失踪,于季敬柯而言实在不利。
“四皇子对郡主真是情真意切,时至今日还惦念不忘。”秦诤将姜宁宁放在一边,拿起酒壶自斟自酌。
季敬柯并不言他,只问:“侯爷,有寄留的消息吗?”
寄留乃是秦睦小字,寻常男子不能喊,虽说季敬柯与秦睦有口头婚约,但此举实属无礼。秦诤道:“您唤郡主小字不恰当。”
季敬柯淡声回应:“我幼年随我皇叔来过裕朝,也见过郡主,自此一见倾心,所以请父皇求亲曲周,当时我自十分欢喜,却不曾想。。。。。。”说着低头,瞧着甚是悲伤。
秦诤风流多情,见他如此情深意切也甚是唏嘘:“自然是没有的,郡主失踪之后,常国公派人寻找好久,但一无所获,只怕是凶多吉少。”
季敬柯叹气,找不到秦睦这孩子,那人定会同他闹脾气。
这日正是齐昀、白瑞抵京之日,二人约在城中九庄见面。
齐昀代秦睦最后见白瑞一次:“你如果后悔了,现在退出也可,公子不会怪你。”白瑞面庞一如往日绝艳,那一双眼眸更是温润多情、似怨似嗔。
白瑞比年前坚定许多:“我想去,我会听公子的吩咐,不会擅自行动。”
齐昀也不再劝:“白姑娘,主子会安排别的人在常培身边,时机到了便会与你相见,姑娘只管行自己的事就好。切记,主子只让你保全一人性命,此外皆不重要。”
白瑞应下,匆匆一面,即刻别离。齐昀走时,九娘穿着一身红衣在柜台算账,齐昀放下五十两银子便要离开。
九娘喊住他:“客官,我们这不是黑店。”
齐昀回身施礼:“掌柜的,我家公子说当年欠您一次共饮齐愚生的酒怕是此生不能还了,还望您莫要怪她。”说完旋即出门去了。
九娘顿时泪眼婆娑:“秦二还活着!”那日秦二走后,京中便开始不太平,原以为过些时日便能安定下来,可接连死了皇帝、亲王、几家权贵,秦二也始终不见踪影,她早以为秦睦不在了。
九娘抹泪追出门去,当街扯住齐昀袖子:“他在哪儿?我要见他!”众人见二人拉扯,纷纷驻足。
“我们主子说,再见也不是故人相见,还不如不见,就此作别吧。”齐昀和煦一笑,“姑娘,不必时常挂念,我们主子一切安好,姑娘真的不必记挂,倒叫她惦念。”
九娘松开齐昀袖子,咬牙恨恨:“他就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这几日,常府位于后巷的府接连两夜被盗,原府放存的本是去年七月旱涝频发拨放给灾民的银钱和各地官员“尽孝”的贿赂赃款。
常培担心盗贼用出官银被抓而供出自己,便吩咐家丁在夜间将这些赃物撞到箱子里运到别处。
家丁听从吩咐,当夜夜深,管家协同平日看护府的两个护卫趁着夜深将赃物搬到马车上。
管家点着灯,让两个护卫轻些:“动作小声,轻些,箱子里都珍贵着呢,万一碰坏了,你我皆担待不起。”
护卫虽然嫌他啰嗦却也只能应着,更加轻手轻脚地搬运。
将三四箱子都放置好后,管家对着二人吩咐:“送到别院给金泉,他自会清点完毕藏起来,这事儿办好了,可少不了你们的好。”说着从袖中拿出两锭碎银子给他们。
两个护卫连忙接下道谢,管家扬手:“去吧。”
护卫扬起马鞭,马蹄格格之声清晰地回荡在长街之上,出了常府后院便是寻常人家的宅院,鲜少有人家还点着灯,两个护卫随意说着些黄段子、消磨些时间。
行到主街上,二人看见两个穿着捕快衣裳往这儿走来,二人护对了下眼色,一人说道:“小小捕快不敢拿国公如何,不必害怕。”
说话间,那穿捕快服的二人越来越近、脚步也更加急促,那两个捕快约莫离马车还有两个马身的距离骤然拔剑疾步飞身上前将那二人捂住口鼻砍晕,暗处有人当即拉出辆相似的马车:“换上衣服,这边我来,城外见。”
穿着捕快服的二人当即点头,迅速将常服护卫的衣服扒下来换上,坐上那人牵出的马车。
“三声哨,长短长。”那人说道。
二人点头:“好。”便扬鞭催马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