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才不信。”龙磊嗤了一声，“杨耀祖条件那么好，张冬梅怎么会看上秋景？” “是真的！冬梅婶子说秋景是老师，工作稳定轻松，有工资还有时间带孩子和做家务，长得丑也不会让耀祖娶了媳妇忘了娘。坏了秋景的名声后，秋景会更好拿捏……真的是冬梅婶子让我传的话，不是我……” “好啊！原来造谣秋景的人是张冬梅！” 劳小妹话还没说完，矮墙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喝把她吓一大跳，也把蹲在墙角另一边听着话愤怒起来的林秋月，以及其余吃瓜妇人吓了一大跳。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看到突然出现在左边墙角的林红兰，周京国和林志铭三人，以及因为吓了一跳而显出身影的林秋月众人，劳小妹心中当即意识到不好，慌乱磕巴起来。 “我们怎么不能在这里？要不是我们有事来找龙磊，怎么知道你和张冬梅的恶毒计划！ 林婶子你们也听到了劳小妹的话了吧？造谣秋景的人是张冬梅和劳小妹，是她们在败坏秋景的名声！你们可得给我们和秋景做个证！我们现在就带劳小妹去找张冬梅！” 说着，林红兰愤怒地拉着劳小妹往张冬梅家去，“林婶子，麻烦你去通知秋景，告诉她我们帮她找到造谣她的罪魁祸首了！” “好好好！”心里不忿的林秋月点头，当即朝秋景家跑去。其他几个外村妇人对视一眼，而后看好戏般跟着林秋月他们往张冬梅家去。 一路上劳小妹大喊大叫地挣扎着，林红兰和周京国他们任由她喊叫。看到不明情况追上来的村民，林红兰就大声地给他们说明情况。得知前因后果的村民双手一摩挲，纷纷跟了过来。 很快，呼啦啦一圈人，全都堵在了张冬梅的大院子里！ 秋景随后而来，一对上看着人群不悦的张冬梅，她愤怒又委屈大声道，“冬梅婶子，原来是你在造谣我，是你在败坏我的名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谁造谣你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造谣你了！你这是在污蔑我！”哪怕院子被看热闹的村民堵了，张冬梅也一点不慌。她毫不在意地呸一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毫无心虚地嚷着。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你造谣秋景了！劳小妹刚说的话我们全都听见了！你看上秋景小学老师的身份了，想秋景嫁给你家耀祖，还想拿捏秋景，所以你故意让她在外面坏秋景名声！” 林秋月看张冬梅一副‘我什么都没干，别冤枉我’的虚伪模样，忍不住带着怒气也大声地说着。 闻言，张冬梅‘噗’地又吐出一只瓜子壳，呵道。 “劳小妹说的就是真的？她那是在污蔑我！我可没有造谣过秋景，我看是劳小妹自己看不惯秋景，就造谣秋景，你们可别什么锅都往我身上甩！ 我家条件这么好，会看上秋景这样的？我们家耀祖想娶媳妇，什么样的媳妇娶不上？别说小学老师了，大学老师都能随便娶，秋景这样的，我犯得着做这种事？” 说着，张冬梅端起小杨村土皇后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神还很是不屑地扫了秋景一眼，同时看了劳小妹一眼，鄙夷道。“还说不定是某个人想要赖上我们家耀祖，和劳小妹合伙自导自演呢！” 围观村民一听，觉得她的话非常有道理。张冬梅家可是小杨村最富的人家，想要娶条件一样的媳妇，甚至条件更好的都是可以的，张冬梅确实犯不着造谣秋景。 不是张冬梅造谣秋景，那就是劳小妹造谣?或者是秋景真的想要嫁给杨耀祖，收买劳小妹自导自演? 围观村民一时心中各种猜测都有，眼神在秋景和劳小妹身上不停打量着。 而此刻，接收到张冬梅暗示的劳小妹嘴一张，“就是秋……” “真是笑死人了，小学老师，大学老师都能随便娶。冬梅婶子，你是在做白日梦吧？我怎么听说几个村子家庭条件好的人家都拒绝跟你们耀祖结婚?你家耀祖随便能娶的小学老师，大学老师是哪里的？总不能是你梦里的吧？” 林红兰根本没有给劳小妹开口的机会，语带嘲讽就开口了。 秋景猜的没错，周边果然没有好人家愿意把自己条件好的女儿嫁给杨耀祖。要不是周京国应了秋景的请求，帮她把张冬梅查了一下，她都不知道张冬梅跟整个平恩县的好条件人家都给杨耀祖说过亲。 村里村外，大家谁不知道杨耀祖的德行！所以没好人家愿意把自己女儿送进火坑！ 因此，张冬梅退而求其次，打起秋景的主意！ “冬梅真的跟那些条件好的人家都给耀祖说过亲，人家都拒绝了？” “好像是，之前我也听到了点消息。没想到他们都拒绝冬梅了？” “哼

，就耀祖这种人，我有女儿也不会同意我女儿嫁给他！” “所以，劳小妹没有说假话，真是张冬梅看上了秋景的老师身份，想要秋景嫁给杨耀祖，而且好拿捏秋景，所以造谣秋景……” 因为林红兰的一番话，村民从怀疑秋景联合劳小妹自导自演，到相信是张冬梅起坏心思，造谣秋景了。他们刚刚只想到杨耀祖家境好，忘了他是什么德行了。 杨耀祖那二流子，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若真是没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杨耀祖，以张冬梅的为人，秋景小学老师的身份她确实会看上，她是做得出这种事的！ “她们会拒绝我家耀祖?我家耀祖这么好的条件，会有人拒绝?哼，是我看不上她们罢了，我家耀祖要娶老婆，当然要娶最好的！呵，她们那样的条件我都看不上，秋景我会看得上?　别污蔑造谣我了！”张冬梅不屑道。 张冬梅没想到林红兰竟然知道她给耀祖说亲被所有好人家拒绝的事，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她不承认造谣秋景的人是她，秋景他们又能拿她怎么样？就算她承认了她造谣秋景，他们又能对她怎么样？ 不过呢，她是不会承认的。秋景不懂事要究根到底，那就给她点教训。 张冬梅心中毫无惧意且不屑，说话间隙又威胁地看了劳小妹一眼。 劳小妹心中一瑟缩，“是……” “所以，造谣秋景的人真的是你？为了甩锅，你还把罪名推张冬梅头上？劳小妹，我果然没有想错，你当真品性恶劣，恶心！” 劳小妹才刚张嘴，她的话又被人打断了，此刻打断她话的是一脸鄙夷之色的龙磊。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造谣秋景，是冬梅婶子！是冬梅婶子让我造谣秋景的！” 龙磊到小杨村下乡的第一日，劳小妹就看上龙磊了。几年来她心心念念龙磊，一直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龙磊看，怎奈龙磊都不动心，逼得她让姐夫不准他回城，就想着嫁给他。 如今看到自己心爱之人朝自己露出鄙夷之色，劳小妹心中一急，说真话后果会如何她都不顾了，只想着不能让龙磊误会她，不能让龙磊看不起她，头脑一热就说出真相为自己辩解。 “真是冬梅婶子让我造谣秋景的！冬梅婶子去给耀祖说亲，人家都看不上耀祖，所以冬梅婶子就把主意打秋景身上！真的是冬梅婶子让我造谣秋景的！” 见龙磊不信她，还越听她话脸上的表情越嘲讽，劳小妹心里更急了。她双手急急慌慌在身上的衣兜里摸着，很快摸出了一张泛黄皱皱巴巴的纸条，急忙递给龙磊。 “龙磊你看，真是冬梅婶子让我造谣秋景的！这是证据！冬梅婶子怕我记不住她用来造谣秋景的话，特地给我写了纸条。你们看……” 劳小妹慌里慌张地把纸条塞给龙磊，只想让龙磊相信造谣秋景的人不是她。 一旁的张冬梅一听劳小妹开口，心里就忍不住想掐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劳小妹。看到劳小妹把自己给她的纸条拿出来，张冬梅想都不想上去就抢！ 这蠢笨如猪的东西！要不是这蠢货太蠢，又没有脑子，记个话都颠三倒四，她怎么会给她写纸条！ 不过张冬梅手再快都没有龙磊的速度快，接过劳小妹塞过来的纸条，他顺手就递给了他身后的周京国和林志铭。 周京国当着所有围观村民的面，把纸条打开。 “秋景不要脸，因为不能回城，想要嫁给耀祖……” “秋景……倒贴……” …… “哟，真是张冬梅的字！造谣秋景的人真是张冬梅！”纸条上列着好几条教劳小妹如何跟人说秋景的话，那些字体如横行霸道的螃蟹，丑的让人印象深刻。 整个小杨村，谁还不认识劳小妹的字。因此纸条一打开，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劳小妹的话了。 造谣秋景的人果真是张冬梅！ 看着挤到周京国和林志铭身边看纸条的村民，秋景和林红兰对视一眼。秋景没想到张冬梅为了造谣她，竟然会给劳小妹写条子。如此正好，有了这纸条做证据，那事情就好处理多了。 于是秋景手一掐大腿，眼眶泛红，愤怒又委屈地大声说道，“冬梅婶子，你造谣我是犯法的，现在证据确凿，我要去报公安！” “我们知青下乡是为了建设农村，建设国家，不是来给你们欺负的。我们知青也不是任由你想欺负就欺负的！我们现在就告知青办去，让知青办给我们主持公道！”周京国把纸条收起来，和林志铭怒道！ “你们去告啊！反正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才不怕！”即使证据确凿，刚慌乱了一下下的张冬梅很快就又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了。 她不屑地扫了秋

景和林红兰他们一眼，心中冷嗤，他们杨家在公安局和知青办有人，她才不怕秋景他们去告。爱告就告，看能有谁能拿她怎么样！ “我相信公安和知青办会给我主持公道的。”秋景坚定着语气，而后转头带着歉意对林秋月她们说道，“婶子，今天我不能教你们打毛线了，改天再教你们。” “打毛线是小事，现在的事才是大事。你们快去报公安，我也相信公安和知青办能给你主持公道的。”林秋月还没说话，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矮胖婶子开口了。 矮胖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似笑非笑地看向张冬梅。 刚刚还有恃无恐的张冬梅一看到她，当即脸色就变了。在看到她身后还站着几个外村女人的时候，脸色就更不好了。 矮胖女人是隔壁村支的大嫂，叫张来娣。另外三个妇人是其他村子的，她们家里多多少少也跟其他村子的村支或者大队长有着亲戚关系。 “误会，都是误会。秋景，你冬梅婶子脑子不清楚才做出了这种事，她有病，请你不要跟她计较。冬梅，还不跟秋景道歉？” 在张冬梅变了脸色的时候，人群外一声呵斥。藏在院外看了好一会的杨必一副急匆匆赶回来的模样，对着张冬梅呵斥后开始和稀泥。 “秋景同志是我们小杨村的老师，思想高尚。你怎么脑子一不清楚就开始胡乱编排人？你还不赶紧给秋景道歉？秋景，实在抱歉，我现在让你冬梅婶子给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她计较。” “冬梅都说了，事情不是她做的，你怎么能强迫冬梅给秋景道歉呢？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公安和知青办来处理比较好！”张来娣说道。 秋景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点头，“是啊杨支。竟然冬梅婶子说造谣我的人不是她，我觉得还是让公安先调查清楚。我不想放过造谣我的人，但我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放心秋景，你婶子我在公安局里有认识的人，他很有本事。待会到了公安局，婶子就请他帮忙调查，肯定很快帮你把造谣你的真正罪魁祸首抓出来。 杨支，冬梅脑子有病，那我们就不耽误你带她去看病了，我们现在陪秋景去一趟公安局，再去一趟知青办。”张来娣很好心地说道，上前拉着秋景就走。 杨必闻言，眼里闪过刀子，转头钉向张冬梅。 “秋景，对不起，是我让劳小妹造谣你的。我脑子不清楚，才刚想起来，你不要跟我计较。” 对上杨必吃人般的眼神，张冬梅瑟缩了一下。之前还有恃无恐的她在看到张来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坏事了。 二里铺公社想要升职的村支和大队长不止他们杨家，其他村子的村支和大队长一个个都有着向上的心。他们杨家在公安和知青办有人，人家也有。 今天的事若是被秋景和周京国他们闹到公安局，闹到知青办，其他几个村的村支和大队长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踩着他们上位的机会的！ 她要是坏了杨必升职的事，杨必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因此，原本有恃无恐高高在上，如今知道自己坏事的张冬梅只能承认造谣秋景的人是自己，垂头给秋景道歉。 只是她道歉得不甘不愿，心里恼怒着早不来晚不来的张来娣以及蠢笨的劳小妹，因此口不对心，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哟，冬梅你这会脑子清楚了？肯承认真是你造谣秋景的了？我怎能觉得冬梅这病不对劲呢？看你脸歪的！ 杨支，我觉得冬梅的话不是那么可信，万一她现在还病着，脑子不清楚，你说什么她就承认什么呢？秋景，我觉得你还是去报公安好，免得冤枉了人。”张来娣再次好心开口道。 “我没病……不，我现在没病着，我好了。秋景，是我不对，我脑子不清楚做了错事，请你不要跟我计较。”张冬梅咬牙切齿地再次道着歉。 “口头道歉一下就完事了？谁知道冬梅婶子真病假病！谣言猛于虎，这几天秋景被谣言困扰，也受到了谣言的伤害，差点都要想不开了。秋景，我觉得你还是去报公安，让坏人得到报应！”林红兰大声嚷道。 秋景红着眼，垂着眸，看起来真的很是憔悴。 “秋景，你冬梅婶子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她。你放心，谣言的事我一定会让她跟全村人澄清，你这几天受到的谣言伤害，我们杨家一定给你补偿。”杨必闻言很是诚恳的对秋景道。 “好，希望冬梅婶子尽快跟全村人说清楚这件事。杨支，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还有，我绝不想嫁给杨耀祖这件事，也麻烦冬梅婶子跟全村人说清楚。”仿佛挣扎了一番，秋景才作了决定。 澄清谣言，彻底断了张冬梅打她主意是秋景的目的。今天目的已经达成，秋

景自然不会再纠缠下去，也不会真让事情闹大。毕竟杨家是小杨村地头蛇，目前她还离不开小杨村，自然不能得罪死杨家。 “多谢你宽宏大量。”杨支很是诚恳地道歉，而后拉着张冬梅进屋，给秋景拿出了他口里说的补偿。 一小袋大米，一块腌制的五花肉，几张布票。 秋景没拒绝，接过后随着林红兰他们离开了他家院子。 没了热闹看，围观的村民便散了，不过一路上他们热闹的不得了，高升谈论着刚刚的热闹，同时急着找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分享这件事。 “杨支，我看你还是早点带冬梅去看病，免得她下次犯病再去造谣别人。” 离开之前，张来娣朝着杨必和张冬梅的屋子再次好心地大声说了一句。闻言，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妇人全部捂嘴忍笑。 今天没能跟秋景学到新毛线的编织法，看了这么一场热闹她们心里也是开心的。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们得回家跟家里人说道说道。 于是一个个愉悦地离开小杨村，往自家奔去了。 “死女人！”听到张来娣的话，张冬梅张嘴就骂。看到屋里放粮的地方少了一袋大米，她又心疼地嚷起来，“我的米，我的肉，你给秋景一张粮票就行了，你怎么……啊！” 话没说完，所有人离开后脸就沉下来的杨必‘啪’地给了她一巴掌。“最近给我安分点！要是我的事被你耽误了，看我给你好看！” “老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痛喊了一声后，张冬梅坐到地上撒气泼来。 杨必懒得搭理她，出门找杨辉去了。 张冬梅看杨必走了，她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劳小妹那蠢货，她一定给她好看！那蠢货要不是那么蠢，她也不会赔了秋景那么多东西还挨了打！ 她气冲冲往外走，找了半天没找到劳小妹的身影。 劳小妹脑子一热后就知道自己犯蠢了，她知道张冬梅肯定不会让她好过，早就撒腿跑回去找自己姐姐去了。 至于龙磊，她觉得刚刚已经跟龙磊说清楚了，龙磊肯定不会误会她了。反正龙磊跑不掉，等过几天她再去找龙磊。龙磊以为自己造谣自己才不愿意跟自己结婚的，他现在肯定愿意跟自己结婚了，过几天她直接去找龙磊结婚！ “谢谢你们！”秋景把手里的米肉和布票递给林红兰几人，“这些你们拿着，没你们帮忙，这件事没有这么快解决。” “行。”龙磊几人也不推辞，小杨村的日子不好过，肉他们更是一年到头没吃过几顿，说实话，他们是真想吃。 周京国掂量了下手里的五花肉，笑道。“这肉得有两三斤，晚上我们就把它炖了，秋景你晚上过来一起吃。咱们吃顿好的。” “好。”秋景笑着应道。 林红兰嘿嘿两声，“秋景，这下张冬梅应该不会再打你主意了，还是你办法好！看来那毛线新编法是真吸引人。你回头教教我，我也学学，说不定以后也有用呢！” 秋景请他们帮忙的时候，林红兰还担心张来娣她们不肯过来学毛线织法呢，没想到她们真过来了。 要是她们不过来，即使龙磊从劳小妹那里套出了话，张冬梅肯定不会那么快承认造谣秋景的人是她的。 秋景可真厉害，竟然一天就想出了对付张冬梅的法子。秋景会模仿声音，脑瓜子还灵，真是让林红兰羡慕不已。 她脑瓜子要是有秋景这么灵，她早就能考上大学回城了。 “行。过两天我教你。” 跟林红兰几人道了别，秋景没有回家，而是决定去一趟县城。 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打算发电报告诉一下父母，免得他们担心。 又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了邮局，秋景依旧不用等待就给父母发了电报。她跟父母约了了两天后下午三点电话。 不过她还没走出邮局，邮局工作人员就喊住了她。“秋景同志，你电话。” “爸，你正好在邮局？”给她打电话过来的是秋进国。 “刚好过来给你发电报，就看到你的电报了。”秋进国应道，他语气有些沉重，“秋景，你妈妈病了。” “妈妈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去医院看了吗？”一听到母亲病了，秋景就急了起来。 “不是什么大病。你妈妈只是担心你，忧心过重。医生说了，不要想太多就行。只是你妈妈年纪大了，总是忧心过重也不是好事。”说着，秋进国叹了口气。 “你妈妈心思敏感，总是多想。这些年你在乡下，她是一日都没睡好过。盼了几年终于盼到知青能回城了，你却回不来，你妈妈心里就更担心了。

秋景，我们真的很想你离开小杨村，回到我们身边来。我们没能让你回来是我们没本事……” “爸，你不要这么说，你和妈妈很好很好，你们在我和哥哥心中，是最厉害的人。” 听到父亲这样的话，秋景心里有着酸涩。她爸爸妈妈很好，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父母没本事。所以，她也不想见到爸爸妈妈因为她的事否定他们自己。 “爸爸妈妈要是有本事，就不会让你分配到小杨村了。秋景，你妈妈年纪大了，不能再这样病下去。她实在忧心你，你却见一见张明志吧，也好让你妈妈安心一些。” 原本和秋景打过电话后，一家人虽然担心秋景，但心中的害怕缓了些。只是最近几日，秋萌从其他知青那得知很多下乡知青不好的事，让他们原本有些安定的心再次急慌了起来。 反反复复的担忧，多日的辗转难眠，向柳终于还是撑不住了。想到妻子憔悴的模样，想到秋萌说的那些不好的事，秋进国也心急如焚。 怕再等下去秋景会出事，也怕妻子病情加重，秋进国踌躇两天，还是打电话过来强求秋景去和张志明相看。 “好，爸爸，我去跟张志明相看。你让妈妈放心，我真的没事。”秋景没有任何迟疑便回了秋进国。只要能让母亲的病好起来，她去一趟平恩县与张明志相看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