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先检查一下这间屋子。”姜云干咳了两声后说道。 “你有红外线检测仪？”木问强行排除掉那种奇怪的感觉，语气渐渐恢复平常。 姜云把背包放下，翻翻找找出两个便携的检测仪，说道：“以前和朋友出去旅游时买的。” “警惕心不错。”木问接过一个，“那我们开始吧。” “好。” 说完，两人站起来，默契地划分了检查的范围，互不干扰。 “滴滴滴——”急促的声音在姜云手上响起。 木问看了过来。 姜云脸色沉沉。 响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电视机下的插座孔里。 这个位置好巧不巧，对准的就是床。 虽然姜云早前出去旅游时买了这东西，但实际上也是第一次响。 姜云恶狠狠道：“明天就举报。” “好主意。”木问面色微凝，透着凉意。 还好的是，接下来的检查中，检测仪没再响过。 姜云：“你那里还有其他发现吗？” 木问：“这边没有问题，但是尽量不要使用卫生间。” 姜云一边点点头，一边拿出相机去录下红外线检测仪发出响声的全过程。 录完后，姜云就把插座孔给遮住了。 “那我们就随便洗漱一下吧。”姜云道，“谁知道这里还有没有什么。” “你先去。”木问道，“我打个地铺。” “这里有多的被子吗？”姜云问道，“需要去前台问？” “有的。”木问指了指先前检查过的地方，“在那边的矮柜里。” “那好。”姜云起身去了卫生间。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她就把位置让给了木问。 两人最后都没有换衣服，只把外套脱了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躺好，关灯。 这里的隔音不是很好，外面时不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你想好怎么去学校了吗？”木问仰面，望着天花板道。 姜云翻了下身，话语中带着不确定：“有一个浅显的想法。” “但是你在犹豫。”木问道，“为什么？” 姜云沉默了下，然后说道：“警方会重点关注长乐大学那边吧。” “嗯。”木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所以即使我们乔装打扮，也坚持不了太久就会露陷。”姜云道。 木问侧过身：“短时间还好，长时间不行。” “你知道‘里应外合’吧？”无厘头的，姜云这么说道。 听到这个词，木问就明白了姜云在犹豫什么。 “你不想把朋友牵扯进来。”木问用陈述的语气说。 “不光是因为这个。”姜云无意识地扯了下枕头，“我觉得警方也会重点关注我的朋友，而且……说不定会让她陷入危险。” 要说她在学校里最信任的人，那必然是沈依秋了。 但同样的，警方肯定知道阿秋和她的关系，那么，阿秋被关注的可能性非常高。 一提到这个，姜云感觉自己几乎能想象到沈依秋的“咆哮”了。 “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发小了！” “哪有你这样的！” “我找你多久了！” “……” “完蛋。”姜云吐出两个字，接着说道，“要不短时间就短时间吧，暂时不敢联系我朋友了……等等，你是不是在笑我？” 她好像听见了一声模糊不清的轻笑声。 木问语气正经道：“没有，不是，你听错了。” “你肯定有。”姜云拍了拍床表示抗议。 但没多久，她就泄了气：“你怎么看？” “选择效益最大化的那个。”木问道，“至于危险——就像你说的，警方会关注她，你可以好好发挥这个的作用，为她提供保护措施。” “当然、”木问顿了下，“最终决定权在你手上。” 思来想去，姜云下定了决心：“那先不找她了，就我们俩进去吧。” 尽管警方能提供保护，但他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沈依秋身边。 所以还是有风险。 曾经目睹危险发生的姜云很难完全放下心。 至于不能在学校里留太久的问题。 <

> ——尽力而为。 “实在不行的话，再想其它办法。”姜云道。 “可以。”木问道。 “睡吧。”姜云闭上眼，“明天不见得比今天轻松，只希望运动量给我少点。” 木问无声地弯了弯嘴角：“好，早点睡，对了，我承认你的体力确实算比较好的那一类。” “嗯……”一天的疲惫感在闭眼后全部涌了上来，姜云含糊不清地应道。 木问不说话了，也闭上了眼。 天色越来越暗，房间里并不是全然的静谧。 就像刚才说的，这里的隔音很差。 被一阵奇怪响声吵醒的姜云皱了皱眉，双眼略带朦胧地睁开：“……大半夜的。” 借着外面的光，姜云看见有人站立在床边。 “！”姜云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我。”木问的声音传来。 姜云坐起来，提起来的心稍微放下，但很快被另一道声音吸引。 不对劲。 姜云打开灯，入眼的，是神情严肃的木问。 两人异口同声：“你听到了吧？” 莫名的敲墙声，混杂着轻微的泣音、疯狂砸东西的碎声。 像是有谁在剧烈挣扎一样。 可没持续太久，就这么十几秒的时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很不妙。 两人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直接打开了门出去，径直敲响隔壁的房门。 沉默。 当木问决定直接踹门时，里面有人开口了，是一道暴躁的男声：“他妈的，这么晚了谁啊？” 姜云开口了，声音里带着生气和粗劣：“你给的钱有问题！快点出来！” 本来姜云打算说客房服务，但转念一想，这种不正规小宾馆真的会有那东西吗？ 所以还不如换个离谱但又挺有用的理由。 果然，里面的男人迟疑了下，然后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开门。 木问躲在了一边。 “什么问题？”开门的人语气不善。 姜云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人——他腆着一张啤酒肚，衣衫不整，面上是喝酒后的醉红，浑身的烟酒味道让人难以忽视。 “看什么看。”他似是有些警惕姜云的目光，移动位置遮住了房间内的光景。 但是很遗憾，姜云已经看到了一些。 姜云微笑道：“滚吧。” 话音一落，木问窜了出来，大力地压制住这个人。 这人被酒精麻痹了的脑子终于意识到了情况，开始挣扎起来。 木问冷冰冰地看着地上的人，手上力道加重：“别费劲，骨折了我不负责。” 随后，姜云和木问交换了一个眼神：“我马上报警，你能坚持吗？” 刚刚在等待这人来开门时，姜云就打开了手机。 “不用担心。”面对姜云时，木问的神色缓和许多，“你先进去看看。” 姜云进了门，就看到了一个流着眼泪的年轻女生。 女生被绑在床上，嘴巴也被胶带缠住，本来绝望的眼神见到姜云进来了，顿时爆发出难以衡量的光亮。 置之死地而后生，让她眼泪流得更凶了。 姜云在心里骂了那个男的无数遍，手上动作却很轻柔地撕开胶带，解开女生身上的绳子。 “没事了没事了。”姜云前所未有的温和，“我们马上就报警。” 等自由了，女生的手就紧紧抓着姜云，把姜云的手臂都抓疼了。 她害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无助地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姜云不在意，反而伸手拍了拍女生的背：“放松一下，我们报警。” 说着，姜云拿出手机，当着女生的面拨打了110，讲述了事情的前情后尾。 那边很严肃地表示马上就来。 “有伤到哪里吗？”姜云看着女生，从床头柜抽出纸巾擦了擦对方的眼泪。 女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能站起来吗？”姜云问道。 女生挪到床边，腿发抖地站直。 姜云立刻扶着她坐下。 “警察很快就来了。”姜云说道，“现在可以放松了，我会陪着你。” 不过几分钟，警笛声就在楼下响

起，彻底惊醒了前台昏昏欲睡的中年女人。 铐住犯人、安抚受害者…… 警方贴心地留下一名女警陪着姜云和那名女生。 一行人就这么去了安谭区的警局。 “现在怎么办？”趁着空隙时间，木问道，“你手机没问题吗？” “已经关机了。”姜云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等警方来了之后，她就悄悄地关机了。 但她也明白，孔青那边肯定会有所反应。 另外三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其中一名女警则是以为姜云的手机没电了，就问道：“需要充电宝吗？” 姜云没否认：“麻烦了。” 姜云现在庆幸中带着些许头疼。 庆幸的是她救下了一个人。 头疼的是怎么离开这儿。 被救下的女生紧紧贴着姜云，寸步不肯走。 “需要赶紧决定了。”木问用口型说道。 思考片刻，姜云轻轻触碰了一下女生，说道：“我想去个厕所。” 女生愣了愣，下意识地松开手。 姜云起身离开，等了几分钟，木问也找借口跟了上去。 一时之间，这里只剩下了女生一个人，她肉眼可见地不安起来。 这时，女警过来了，手里拿着充电宝，疑惑道：“人呢？” 女生指了指厕所方向。 女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奇怪的是，过了很久，也没见一个人回来。 女警意识到问题，立刻起身去了厕所。 厕所哪儿有人啊！ 只有一张白纸放在洗漱台上。 另一边，姜云和木问趁着混乱离开了警局，头也不回地走了很远。 “现在……”姜云被夜风吹得有些冷，抱着手臂道，“得睡天桥了，还好东西都从宾馆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