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姑娘七窍玲珑心

可能是这位婉云姑娘的身段，跟妧妧太像了，卫容隽听见这话有些不高兴，“把嘴闭上！”

周皓以为他不喜欢听见跟余家有关的事，讪讪的闭嘴了。

走了一段路后，王管家停在了原地，言语中颇有些歉意，“婉云姑娘对不住了，刚刚的事……老奴替那几位公子给姑娘道歉。”

说罢双手抱拳，深鞠一躬。

王管家能在霍府做管家，城府自然不一般，他如此客气，是怕因此将这位婉云姑娘得罪了，出去说二公子结交一些纨绔子，有碍于二公子的名声。

王管家年岁跟自己父亲差不多，错又不在他身上，云梦妧说话很客气：“王管家，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如此。”

而且她怎会不懂，王管家对自己如此客气的缘由，又道：“况且，不是所有人都像霍老夫人、霍二公子那般雅人雅趣。”

云梦妧对霍翼没什么好感，但是多坏也谈不上，更犯不着出去说他什么。

王管家一听这话，心放回了肚子里，发自内心的夸赞道：“婉云姑娘大度。”

他不禁在想，婉云姑娘看着不过双十年华，不止大度，还生了颗七窍玲珑心，怪不得年纪轻轻，能把这凌烟阁经营的如此有声望，想起自己二十岁还在霍家当一个跑腿小厮呢，真是自愧不如。

云梦妧让王管家跟霍老夫人带个话，带着香童小厮离了霍府，回了凌烟阁。

这一路上她心情都不太好，只是戴着蚕纱面皮，外人看不出来罢了。

主仆几人前脚刚进凌烟阁，后脚就进来一位衣着华丽，珠翠压鬓，生得美貌丰腴的妇人，出来一趟，光是随行的丫鬟就带了四位，其中两位生的健壮，说是丫鬟，不如说是女护卫。

京城这个地界，权贵云聚，随便一砖头下去，恨不得就能砸到一位五品官，话虽夸张了些，但是理儿是那个理儿，这位夫人看着尊贵，不知道是哪家的。

云梦妧心说，这就是她平日里不喜欢参加一些花宴的短处了，京城这些个名门闺秀，正室夫人，她认识得太少。

云梦妧脚步一顿，驻足堂前，冲苏合使了个眼色，让她亲自上前打点那位夫人。

主仆多年，苏合自然明白小姐心中所想，话未说人先笑，上前问道：“夫人，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凌烟阁吧。”

袁夫人见来人一身纤尘不染的名贵白色锦缎，不是普通丫鬟，似是在这阁中有些身份，轻轻颔了下首。

“我说也是！”苏合笑着继续道：“我叫苏合，是这里的掌柜，我天天守在这，您这样明艳绝伦的大美人，若是来过，我一定记得！”

无论什么身份的女子，被人夸赞一声美貌总是开心。

袁夫人抬手扶了扶头上翡翠簪，广袖下落，露出一截戴着香珠和玉镯的白嫩皓腕，举手投足之间一阵馨香，脸上也有了几分好颜色，“我听人说你这阁中的口脂香料，皆是上乘，特地慕名而来。”

云梦妧正巧从她身边经过，她对香味一向敏感，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这夫人身上的香气很杂，有零陵香、麝香、沉香、檀香，最奇怪的是，还有淡淡的陈年老酒的醇香。

零陵香和麝香是副香，在香方中配比都会少于沉香、檀香，而这位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零陵香和麝香十分喧宾夺主，这两味香能致女子小产和不孕，在女子用香上十分谨慎，两者一起用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最重要的是零陵香同白酒一起调香，能使女子半年内不孕，若是两者同时饮服，能使女子一年之内不孕，虽说不上多伤身，但是若想再受孕，也需调养一番。

零陵香也叫萱草，香气似蘼芜，似白芷，叫人很难分辨三者的区别，故后宅争宠多用此香，让女子无法受孕诞下子嗣，地位不稳。

眼前这位夫人，通身气派都像是位正室，哪有正经人家不想让正室夫人诞下子嗣的，难道是她自己不想？

或是，被人算计了而不自知？

此时，云梦妧听见那夫人继续道：“我对香料一窍不通，就知道哪个好闻，哪个不好闻，烦请掌柜的帮忙介绍介绍。”

原来是被人算计了。

云梦妧心下了然，说道：“苏合，外室嘈杂，请这位夫人进内室选香，上果子茶点。”

袁夫人冲她笑笑，露出两只深深的梨涡，很是娇媚。

苏合听小姐发话了，清脆的应了一声，“夫人，请随我到里屋来。”

袁夫人莲步轻移，跟苏合一起往内室走，走到门口袁夫人脚步一顿，侧身对身后的几位丫鬟道，“珍珠跟我进去，你们留在门口等。”

四人齐声道，“是，夫人！”

门一打开，一阵沁人心脾的馨香扑面而来，袁夫不自觉打量室内，举目皆是上好的红木家具，贴金的屏风、描金的贵妃榻、镶嵌螺钿的小几……都是南方的老手艺。

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传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什么官宦世家的内宅。

看来外面的传言不虚，这凌烟阁

背后的金主，果然是位有实力的皇商。

“夫人请。”

云梦妧将人让到贵妃榻上，待她落座后，自己才款款落座。

苏合在一旁伺候茶点，趁这个空档，云梦妧道：“我是这里的东家，夫人叫我婉云便可，敢问夫人姓名？”

袁夫人想到了，能使唤掌柜的，除了东家还能有谁？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这里的东家，竟是位样貌脱俗年轻的姑娘。

“我夫家姓袁，婉云姑娘叫我袁夫人便可。”

云梦妧轻轻颔首，“袁夫人。”

这通身的气派，夫家姓还袁，八成是京城禁卫军统领，显武将军袁绍广的妻子，她要是没记错，袁夫人应该是国子监陆祭酒，陆大人的嫡女，陆雪娇。

她将袁夫人请进来，也是想了解一二，再决定管不管这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