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闲事她管了

陆大人清风朗月的一个人，以前兄长在国子监读，没少受陆大人照拂，既然是他的女儿，云梦妧决定还是提点几句。

苏合将茶点奉上，袁夫人珠唇轻启，抿了一小口，几名香童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精美的大小方盒、圆盒堆满，皆是上好的香品。

云梦妧亲自给袁夫人介绍，言语间听出来她对香只是喜欢，却不甚了解，这也难怪，寻常女子只学琴棋画和女红，知道一些香方已是难得了，若是人人都花心思亲自调配香料，这凌烟阁也不用开了。

袁夫人吃了茶点，选了香料，又与这婉云姑娘相谈甚欢，坐在那一时没有走的意思。

云梦妧让苏合拿了几串香珠出来，上面用玛瑙、翡翠、累金丝做点缀，十分精美，还有一串竟然用金丝压嵌了团寿纹，饶是袁夫人见惯了好东西，一时也有些惊艳，拿在手上反复欣赏。

“既然袁夫人喜欢，这串香珠不如送您。”

云梦妧见她喜欢，便想做个顺水人情，以这串香珠为引子，将她手上香珠不妥的事情说出来。

袁夫人忙放下，“婉云姑娘客气了。”

意思很明显，她不想要。

将军府上赶着巴结的人太多，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只是第一次瞧见又觉得精美，女儿家都是喜欢这些的，不免多看几眼，哪能就让人送。

云梦妧浅笑道，“凡事讲究个缘分，盘上这么多香珠，袁夫人却只看这一串，想必也是合眼缘。”

云梦妧拿起香珠放在掌心，垂眸轻抚了下，似是格外珍视，“这串香珠是我亲自画图，找老师傅镶嵌而成的，全大梁也找不出第二串，我自然希望，将这串香珠托付一位珍爱之人。”

云梦妧抬眸看向袁夫人，将香珠放到她手上，“夫人不如成全我一片心意可好？”

自己做出的东西，自然是十分珍爱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袁夫人觉得自己再不收就不近人情了，点点头，将这串香珠收在手上。

袁夫人想到了什么，将自己手上那串香珠褪下来，递了过去，“婉云妹妹，你看我这串香珠，能否将它修复如初？”

云梦妧正想下一句话怎么往这上面引呢，没想到袁夫人自己提起来了，更没想到她以姐妹相称，看来这香珠送的好，像袁夫人这种高门贵妇，若是能真心结交，日后定有好处。

云梦妧将香珠接过来，听她轻叹一声，“都说这香珠不能泡水，前些日子我沐浴忘摘下了，虽发现的及时，但也有些变形，我瞧着心里不舒服。”

“想必这香珠……是姐姐极为珍视之人送的。”

云梦妧也改了称呼，将香珠放在掌心轻嗅，细细分辨其中香料。

片刻后她又道，“不瞒姐姐，以凌烟阁的手艺，想要恢复这串香珠的形制并不难。”

云梦妧说到这里，故意不说了，看了看四周，“苏合，再去端些时令鲜果给姐姐，记得切好了放上小银叉，免得姐姐弄脏了手。”

袁夫人不傻，立即明白她是故意将人支走，但凡讲究一些的人家，哪个给客人上鲜果不切好再上，放置银叉银箸，还用特意嘱咐？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拖延时间，让人晚些再过来。

袁夫人也吩咐了一声，“珍珠，去帮苏合姑娘搭把手。”

“是，夫人。”

待房内只剩两人，云梦妧俏声开口：“姐姐，这香珠里有零陵香和麝香，能使女子不孕，您确定还要吗？”

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睁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什么？这不可能！”

云梦妧将香珠里的香料细细介绍了一遍，又将零陵香如何能使女子不孕之事说了一遍。

袁夫人听后脸色煞白，接着眼眶一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云梦妧给袁夫人递了帕子，她不知道这香珠是谁送的，但也能猜到是亲近之人，所以才会如此伤心。

袁夫人接过帕子，低头揩了眼泪，再一抬头，双眼罩着一团水雾，面露哀切，“不怕妹妹笑话，前些日子我夜间难寐，这香珠是我婆母让我夫君拿给我的，说是可宁神静气。”

云梦妧心想，陆家是香门第，多半教不出来玩手段耍心机的女儿，袁夫人应该是位心思单纯的女子，不然也不会将这香串的来历，就这么说给自己听。

袁家这位婆母……是否知道这串香珠的用处？若是故意为之，还借儿子的手送出去，又含着什么心？

她有些不懂，别人家的婆母都是盼着自己抱孙子，哪有给儿媳送这种能导致不孕的香珠？里面肯定有事！

看来这袁家，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和睦恭亲。

“姐姐，这零陵香与蘼芜、白芷香气相似，不如妹妹做一条与之相似的香串，姐姐戴在手上，静观其变？”

两人第一天认识，云梦妧自是不会打听别人的家事，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袁夫人抬眸，想了一瞬，点头道：“何时能做好，我亲自来取？”

云梦妧答道：“两天，您后天来取吧。”

配香容易，但是香丸有个晾晒的过程，就算是烘烤也要用慢火，否则容易开裂，所以急不得。

袁夫人答的爽快，“好，后天我亲自来取。”

云梦妧送别了袁夫人，写了香方，将这件事吩咐给苏合去办，回房轻轻揭了蚕纱面皮，换了来时那身衣裙，让夕香重新给自己挽了发，插上珠钗，簪花。

她端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想到在霍府见到的一幕幕，她就不想再回到那卫府上。

半晌，她才缓慢道：“回吧。”

再说回霍府这边。

男女宾客用膳时虽分开而坐，但到看戏时，大家又聚集到了一起。

余妙倩一直翘首，在人群中寻找刚刚在花园中碰见的那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