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的额头渗出血迹,沾染到满是鹅卵石的小路上,在白皙的皮肤的对比下,显得触目惊心。
皇帝听到这些话之后,却只是平淡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毕竟言官为了逼迫皇帝撞柱的也不在少数,这些对他来说构不成震慑。
“平王,有人状告与你,你怎么说?”
平王手中还有半盏没点完的茶,在这紧张的氛围内被点到名字,似乎受了惊一般,直直的跪下去。
“父皇,儿臣冤枉,此女子所言,全是胡编乱造啊!”
这一句话下去,有人想起来,平王已经不是一个宗室没名的庶子了,而是陛下的继子。
“你少在这里颠倒是非,难道你不承认事实,事实就会改变不成!”
小舟据理力争,平王也只是淡淡的向着皇帝的方向。
“当年燕王之乱早有定局,正是陛下金口御笔结案,你这是大不敬!”
“正因为有冤,臣女今日才在这里喊冤,平王为何遮掩,难道是心虚!”
学着平王,小舟也一副听皇帝做主的模样。
“……”
平王没有接话,这些没营养的争吵继续下去只会让皇帝烦躁,然后减少对事件本身的关注度,这像是个计谋,林陵看着毫无危机真的在争辩的小舟,心被揪了起来。
“父
皇,儿臣与这位姑娘继续争吵不会有任何结果,不如就让儿臣也说说当年的情形吧。”
皇帝“嗯”的出了气音,接着点头。
“父皇容禀,燕王之乱时,儿臣当年正是此女子一般大的年纪,燕王被逼退秦州,儿臣亦被父皇委以重任。儿臣于三月从宣国许州绕路,同宣国的援兵一起进入秦州,耗时三个月,这些与这位姑娘的时间对的上,不过儿臣从未见过什么堪舆图,也从未听说过。秦州是张统帅花了五个月时间硬打下来的,若有堪舆图怎么可能花费五个月呢?”
“说谎!明明就有!”
堪舆图是小舟一家唯一能证明清白的东西,各个州府都是有堪舆图的,现在竟被说成从未见过。
“若有,本王不知,难道张统帅还能不知?难道要把张统帅从边塞召回对峙吗?”
“行了,你们的事情,别再扯上张织了,他的为人,朕信得过。”
皇上有些不满意两人的攀扯,张织是实打实的武将,从来没在京城享过一天福的那种,全年都在打仗,他的地位有一定份量的,不是能被随意诬陷的。
“是,儿臣知错。”
平王被打断也不恼,连忙认罪不该攀扯国之重臣。
“那儿臣便继续说当时情景。德善七年六月的时候,儿臣同许州
援军一起前往秦州,到了秦州第一件事便是占据主城,寻找秦州主事官员,可惜早在五月秦州太守就已被杀,尸体悬挂在城墙之上暴晒,儿臣无奈只能继续向下寻找秦州其他官员,可搜寻了几日发现只有少许残部的遗孀与子女,官员本人早被燕王骗过去杀了。
也正是此时,德善七年七月初,秦州刺史找到儿臣帐篷,他手持令牌说自己是程度,并言明他是从燕王那里偷跑回来的。
儿臣起先还好奇,怎么这燕王残暴无情却独独留下刺史大人?可儿臣又怕自己多疑平白诬陷了朝廷命官,就招待刺史住下,照顾他一家老小,然而到了八月末,秦州仍然攻居不下。
儿臣再次起疑,经过仔细搜查,发现有人利用落叶向叛军传递消息,儿臣找了不少精通谜语机关的门客,确定了传递消息的人就是程度,儿臣得知此事后大惊,欲找张统帅商议对侧,可我们还是打草惊蛇了,密谋之事被程度发现,他想连夜逃走,儿臣无法,只能先下手为强,在茶水里下毒。”
平王徐徐道来,说的情深意切,全部说完之后还向陛下稽首认错,“儿臣先斩后奏,有蔑视皇威之嫌,请父皇恕罪。”